发现花池琪不见之后,那正与雷甸对峙的沉稳青年心中如遭雷击。
死了两个同伴不说,眼前的雷甸与烬符甩也甩不掉,打也打不过。
这下花池琪也没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但眼下并没有给他懊恼的时间,得考虑能否全身而退了。
可惜他还未思考出来方法,花池琪的贴身女仆便赶到了。
雷甸看着从莫胧身后的柏咫涯微微一愣,说道:
“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柏咫涯对莫胧提了一句雷甸跟烬符的灵武处干员身份后,十来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保镖直接从他们背后窜了出来。
他们的存在自然离不开莫胧的安排。
莫胧当然是瞒着柏咫涯安排这些人跟在他们背后的。
他们是大摇大摆穿过鼠庄的,不论是门卫还是保安都不敢拦,甚至不敢上去搭话。
一身绣着花的白色制服既是身份证明,也是威慑。
烬符还在嚷嚷着要接着跟那三人打,结果那三人被这队保镖一个照面就尽数击败了。
少年少女当场被杀,青年的四肢被断,留了半条命用以审问。
绑匪落网,莫胧直接使用了灵能探查,灵识如潮水般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内扩散,吓得鼠庄的武者又缩了一阵。
不过因此,她也终于确定了花池琪的位置,于是拖着伤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在经过无数个相似的转角之后,莫胧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自己的主人的身影。
松婑转过头来,视线中出现莫胧那瞪大了双眼,一脸凝重甚至带着些杀意的面孔。
他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莫胧没有回答,迅速来到他身前。
此时的她心情极为激动,抱着宁杀错毋放过的心态,单手握着短剑斩向了松婑的脖颈。
松婑急忙提枪格挡,然而莫胧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反应过来时尽力格挡了第一下,然而莫胧转身剑锋再度刺来,擦过枪身后,先一步来到了他的锁骨中央。
下一刻短剑便会穿透他的喉管。
毕竟一个是从小便受到训练的贴身女仆兼保镖,一个只是有些资质,基本功比较扎实的普通武学生,双方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小。
花池琪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声阻止。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
松婑松了口气,单手持枪,倚在墙边问道:
“哥们,什么情况?”
柏咫涯松开夹着莫胧短剑的食指与中指,看了莫胧一眼后,无视花池琪,看向松婑。
在松婑的身上,尤其是长枪周围,他感知到了一股灵气。
一股许久不见,但依旧留有印象的灵气。
“你跟人交过手了?”
松婑点点头,说道:“是个戴帽子的女的,脸圆圆的,看起来挺年轻的。还看到个一副酒鬼样的大叔。”
“好。你先上去吧。这里的事情不用管。”
话音刚落,柏咫涯便向前方掠去,转瞬间便消失在松婑的视野中。
“哎!到底咋回事啊?”松婑一头雾水,回头看去,发现莫胧仍在死死盯着自己,挠了挠头,也不敢久留,提起长枪向前跑去了。
……
某条街道。
一块陈年窨井盖安详地遥望着月空,准备随着渐深的夜色进入梦乡。
忽然,它的身躯遭受重击,在半空中盘旋翻转,落到地上时已然化作几块碎片。
一个戴着红紫色类似贝雷帽的帽子的女孩从盖口窜了出来,握紧双拳,快步向前方走去。
“别走这么快啊。”
浑浊的男低音从她身后传来。
女孩回过头来,咬着牙说道:
“反正我又不能见他!我难道不该快走!”
她的语气怎么听都谈不上有多和善,显然心中还存有着怨气。
“让他看到我们都来玉桦了,以他那心思肯定会察觉到什么的。谁知道他到时候会帮谁呢。所以不是不让你见,是现在最好别见面。”
“那什么时候才见?!”
中年男人挠了挠头,说道:“这我也说不好啊……之后看情况吧。”
女孩冷哼一声,怒道:“废话!”
“你这脾气怎么还这么爆呀。你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啊,小发财……”
中年男子叹息道,接到的回应是女孩的一道携着凌厉剑气的斩击。
中年男子后退两步,斩击从他身旁划过,掀起了他额边的碎发。
目送女孩那气冲冲的背影,他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支烟。
咔嚓一点,胸膛起伏,一圈袅袅白烟散入晚春的夜色里。
烟燃了一半,他从怀中又取出一支,转过头来,看着背后一名戴着奇怪帽子的年轻男性,问道:
“陪一根?”
柏咫涯摆摆手。
中年男子靠在墙边,上半身隐藏在阴影里,缓缓说道:“你现在也是烟酒不沾?”
柏咫涯点点头道:“这些对身体不好,红中你也少碰点。”
他便是下午与杨安聊过一会儿的红中。
“嚯嚯,你还会关心人?”因为面部神经受损的缘故,面瘫的他面无表情地发出了笑声道,“看来你是真的在变啊,玉桦这么神奇?”
“「发财」刚走吧?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柏咫涯看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平静问道:“你们来玉桦做什么?”
红中夹着烟的手停了一瞬,说道:
“哼,不愧是你啊……我说我们来玉桦旅游的你信不信?”
柏咫涯点点头,说道:
“可玉桦的施山被苏只的分家给占了,想来应该没别的景区有折扣吧。”
“在玉桦的苏只是分家?”红中说道:“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柏咫涯接着说道:“这几天来玉桦的陌生武者多了一大批。你们是要干什么大事?”
“这你都知道?”
柏咫涯说道:“我晚上经常在外面散步。”
红中再一次在心中感叹柏咫涯的感知能力竟然如此强大,一个城市里在几天中多了一批武者他都知道。
他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告诉柏咫涯答案。
这时,松婑从底下爬了上来。
“呃……”
柏咫涯对他说道:
“这是我的旧识,我们在叙旧。”
松婑再一次与红中相见,不过这次有了柏咫涯的存在,他点点头,老实地走到了一旁。
红中向松婑点头致意后,朝柏咫涯问道:
“你交的朋友是越来越年轻了啊……真想活得像你一样放纵啊。”
柏咫涯说道:“放纵?我觉得自己活得还挺认真的。”
红中说道:“那你跟花池琪身边的那个女仆待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白板」的影子?你一直都看不惯这种真心实意地给别人当奴才的人,就想改变一下他们呗。你这么想就去这么做了,能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不够随心所欲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柏咫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别去打花池琪的主意,再怎么样她身边那群保镖实力确实不俗。”
“这算你的忠告?”红中说道,“有句话花池琪说对了,我们确实没这个胆子。对她动手的是一个新成立的小组织,几个人都是从天河来的,好像都是受到花仁美压迫,想要替天行道的天真家伙。我们只是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而已。”
“好,那我走了。”柏咫涯说着便转身向松婑走去。
红中朝他的背影说道:“发财可是一直在怨你不辞而别。”
柏咫涯没有回头,说道:“有怨的应该不止她一个吧。”
红中吸尽一支烟,转身离开了。
松婑站在不远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柏咫涯,挠了挠头。
“天色也不早了,你还要去灵武处登记吧?”
柏咫涯说道:“那边走边聊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