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飞皱眉,戴宗就知道意思了。
他生长在这鱼米之乡,自然也吃出来了。
于是戴宗招呼店小二:“这鱼汤为何不用鲜鱼?”
店小二点头哈腰赔笑脸:“不敢瞒院长说,这鱼确实是昨天晚上的。
“今天的活鱼还在船里呢,渔牙主人没有发话,都不敢卖,所以没有鲜鱼……”
“我去!”
李逵一听,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
“我这就去船上讨两尾活鱼来给师父吃!”
戴宗一听,习惯性的阻拦:
“你别去了,还是请店小二去讨几尾回来算了!”
李逵双手叉腰:“船上打鱼的,不敢不给我!
“放心吧你们,铁牛去去就来!”
“站住!”
张飞一开口,都要冲出去了的李逵又赶紧缩回来: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张飞其实是不想李逵去的,这黑厮太能惹事儿了!
但是总不能把这么大个汉子成天圈在身边,张飞就叮嘱他一句:
“去可以,不要与人动手!”
李逵大手一拍自己黑漆漆毛绒绒的胸肌:
“师父放心,铁牛绝不与人动手!”
“哥哥不放心,我同他去便了。”
阮小七站起来毛遂自荐:
“卖鱼我是行家,鱼鲜不鲜,我看一眼就知道。”
张飞一听也是,阮小七是行家。
免得李逵买回来的鱼不鲜,又要惹出事端。
而且有阮小七照看李逵,张飞也放心些。
于是张飞点了头,阮小七就和李逵一起出去了,一路说说笑笑走到江边。
江边约有八九十只渔船,一字儿排开,全都把缆绳系在绿杨树下。
船上的渔人有斜枕着船艄睡觉的,有在船头上结网的,也有在江水里洗澡的。
李逵和阮小七走到船边,大喝一声:
“你们船上的活鱼,把两尾来给我!”
渔人:“我们等不见渔牙主人来,不敢开舱!
“你看行贩都在岸边坐着等呢!”
渔牙,就是渔行。
浔阳江边打鱼的都要听这个渔牙主人的,渔牙主人不说话谁都不能卖鱼。
“等什么鸟主人……”
李逵两眼一瞪,却被阮小七拉了一把,猛然醒悟过来赶紧又换了一张笑脸:
“谢谢大哥,就先把我两尾吧!”
渔人:“……”
江边的小路上,两条汉子正在边说边走。
这两条汉子一个身长七尺,红头发,黄胡子,一对小三角眼红通通的。
正是之前张飞过浔阳江时遇到的那个船火儿张横。
另一个身长六尺五六,三十来岁年纪,头发用红绳扎了个发髻,蓄着三绺儿大黑胡子。
跟那张横长得有几分相似,就是皮肤特别的白,白得像雪一样。
张横怨气冲天的跟雪白汉子说:
“……我本想捞一笔银子,没想到遇到三个狠人!
“一个拿蛇矛的,一个拿朴刀的,都是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煞星!
“这也就罢了,还一个拿龙王刺的!”
雪白汉子一惊:“但凡用龙王刺的,都是水里一等一的好汉!”
张横一跺脚:“可不是么!
“所以哥哥我一看大事不妙,直接就跳江了!
“原本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凿船,结果你猜这时候谁来了?”
雪白汉子问:“谁来了?”
张横:“李俊和童家兄弟!”
雪白汉子:“他们来了岂不是正好?
“李家哥哥和咱们也是相熟的,正好帮你!”
“好什么呀!”
张横咬牙切齿:“李俊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看到我都被逼得跳江了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
“我从江水里探出头来,听得清清楚楚!
“我赶紧调头就跑,还好是三更半夜,否则被他们追上来就再见不到你了……”
雪白汉子皱起眉头:“李俊和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为什么要帮着外人?”
张横摇头感叹:“交情归交情,但是都在浔阳江边混饭吃,人心隔肚皮呀!”
雪白汉子点头:“也是,不过大哥这行当还是别干了,跟我管鱼市不好么?”
张横一脸苦逼:“我原本也不想干,前几日不是赌输了嘛!
“身上一文钱也无,就坐在沙滩上生闷气!
“结果他们三个撞上来,还带了好多银子……”
雪白汉子笑道:“早就劝你洗手不干了,就是不听,这回踢到铁板上了!”
“我们可是亲兄弟,你居然幸灾乐祸……”
张横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
“兄弟,就是那厮!”
雪白汉子一怔,张横指着前方江边在问渔人的阮小七:
“是他是他就是他!
“他就是那个拿龙王刺的!
“另一个大汉我记不清了,不知是拿蛇矛的还是拿朴刀的,但肯定有他!
“真是冤家路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