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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扶蕊才醒悟到如今自己摊上了个多大的麻烦。

“你睡了吗。”

空寂的室内无人回应。

宁扶蕊转过身,望着隔断那端清癯的身影。

他如今已脱离了赵府,命数逐渐清晰了起来。

宁扶蕊果断又给他算了一卦,不禁捏紧了手中的三枚铜钱。

怎么会这样,她为何成了他的劫数?

他前方有大好的锦绣前程,升官发财,封妻荫子。

若是他勘不破这番情劫,那一切就免谈了......

宁扶蕊很确定,对面那个人还没睡。

“周惟卿,你回去吧。”

去过你该过的人生。

这是宁扶蕊第二次赶他走,她想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你还年轻,你有资本,你可以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周惟卿低垂着眉眼,嘴唇翕动。

宁扶蕊轻声说着:“而且我不喜欢你,我找对象要求很高的,你不够格,懂吗?”

“......那我该怎么做?”

“你该不要喜欢我。”

宁扶蕊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回答太无力了,还是想把内心的想法给他讲清楚:

“我跟你实话实说吧。”

“我是从几千年后来的异世之人,与你有着几千年的思想差距,你认为你可以跨越这段差距来跟我谈恋爱吗?”

“说得夸张一点,我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娶回去可是要被婆母邻里浸猪笼的,我可不想被浸猪笼。”

说罢,宁扶蕊笑了笑。

“我很感激你能够包容我,不过就算你现在能够包容我,那以后呢,五年后,十年后,十五年后?”

“你能顶住四面八方的压力和舆论只与我共度一生么?”

她不禁轻声叹息道:“一生一世太长了,人心是会变的。”

她这番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让她自己警醒过来。

她不想成为另一个长公主,囿于深宫后院,到老都不得解脱。

一切都应该回归正轨。

一丝天光从窗外洒落下来,黑夜渐渐褪去。

宁扶蕊沉默地收拾好包裹,看都没看周惟卿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彻底陷入沉寂,周惟卿睁开了眼睛。

如墨般深邃黑暗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宁扶蕊走出客舍,心中盘算着怎么赶去下一个地方。

巴霞县在蜀中,六百余里,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个商队带着她一起上路。

这样既不用担心迷路,行路安全也有保障。

可她来到镖局一问才知,如今西南地动频繁,根本没有商队肯走镖。

宁扶蕊无奈地叹了口气。

遇见周惟卿之后自己都变倒霉了。

出了镖局,又远远望见一个颀长孤寂的背影,见她办完事,便快步走了过来。

宁扶蕊心中忽然漫上一股无名火,怎么他跟狗皮膏药一样。

青年淡淡的目光看得她发毛,也不知道她昨晚说的话他听进去多少。

他来到宁扶蕊面前,开口道:“我要走了。”

“哦。”

说罢,宁扶蕊转头便走。

青年低头望着她的发心,眼中融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我会追上你,你等等我。”

宁扶蕊脚步顿住,鼻中一酸。

她背对着周惟卿,心里软得让她说不出一点狠话。

可她不能转头,更不能再回应。

打定了注意,她毅然决然往前走去。

因为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她买了匹马,不停歇地朝西南赶路,

周惟卿留在了岭南赈灾,八月末,秋初的雨终于降下这块贫瘠的大地。

难民渐渐变少,他试着用宁扶蕊的方式与角度处理问题。

而百姓似乎十分受用,当他准备回汴京时,已经会有百姓向他送来万民伞了。

握着那一把把富有心意的伞,周惟卿心想,不知道宁扶蕊见了会不会替他开心。

几日后,赵旻澜送了份急信过来。

赵褚林重病,已撑不了几年了。

信中还附有一张小像,是个没见过的女子,赵旻澜点名要他去杀了她。

周惟卿眼中漫上寒意,一般只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丢给自己。

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棘手......

宁扶蕊没想到,这蜀中地理位置更加奇特。

她一路跋山涉水,途中遇见了几波杀手,她如今不仅醒时要赶路,睡时还要提防背后的刀。

赵褚林应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了她,她要甩掉这些人才能安心赶路。

她入了一个小镇,打算使用易容术易个容。

这易容术,她以前跟父母躲避仇家追杀的时候也没少用。

她早就观察过,原主的脸与她自己的一点都不像。

那便做一张自己的脸先顶着吧。

忙活了半天,宁扶蕊看着熟悉的脸,还没等她心绪复杂完,一股凌厉的寒意自背后升起。

宁扶蕊已经习惯了被人追杀,她眼瞳极快地紧缩一下,闪身避开了这一招背刺。

没开刃的匕首若是要杀人就是个笑话,所以她自己又买了把开了刃的短刀来防身。

那人全身都蒙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眸。

人被打扰多了也是会烦的,宁扶蕊眼中逐渐漫上了冰冷的杀意。

为了不打扰这间客栈的客人,她从窗户一跃而下,跑到驿站后的一片荒地上。

外面下着蒙蒙的雨,二人战斗的身影相交。

远处草丛中似乎还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宁扶蕊心中一凛,她必须要速战速决。

解决完眼前这个黑衣人,周遭寂静下来,她缓缓转身环顾着四周。

客栈里有双墨玉般的眸子朝她的方向望过来,泛着森然的冷意。

宁扶蕊猝然与他对视,心头一慌,转身就想跑。

才想起自己如今易了容,他应该认不出自己。

草丛中忽然又窜出几个人,宁扶蕊与他们过了两招,本来想用符遁走,可是他们攻速实在太快,她根本抽不出手来用。

一时寡不敌众,来回之间她的身上已然负了伤。

肩膀处的旧伤隐隐作痛,她皱起眉,艰难地对抗着。

忽然想赌一把。

她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跑进驿站大堂,一把抱着周惟卿的大腿喊道:“郎君救我!”

宁扶蕊悄悄用余光观察着那群黑衣人。

果然顾虑了,她赌对了。

大堂里的人一时都朝她望了过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宁扶蕊夹着嗓子,挤出两滴眼泪,委屈地潸然道:

“小女子孤身赶路,未曾想遇见了一群强盗,求各位大哥帮帮奴吧!”

“竟然有这种事?!”

“小姑娘你别担心,让我来!”

有习武之人拍桌而起,愤怒地走出了门外。

宁扶蕊抬起头,望着熟悉的面容快要尴尬死了。

头上忽然覆盖上一只手,只听那人轻声开口道:

“无事了。”

幽幽的语气,竟比外面的空气更冷。

宁扶蕊没在意这些,缓缓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周惟卿发了什么善心,竟然一直陪着她到了晚上。

她站在自己的房间前,继续捏着嗓子跟他道谢:

“奴谢过这位——”

未等她说到一半,青年径直伸出手用力地捏住她的颈动脉,她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宁扶蕊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你为何对我毫无防备。”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按在墙上,手中力道越收越紧。

宁扶蕊浑身发软,说不出话。

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拍他的手臂,可是那力道比挠痒痒还轻。

宁扶蕊曾经想过无数种死法,就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一夜情对象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