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吧……”
当了好一会儿木头人的江白，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来。
“可…可能吧……”
胡桃脸上的红意丝毫没有消退，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中。
“走，回家吧。”
她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那同手同脚的走路姿势完全出卖了她。
江白不想回去。
他脑袋抵着墙壁，咔咔就往墙上撞。
饶是他这种厚脸皮，他受不了被抓包的尴尬。
也不知道钟离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胡桃听到声音慢悠悠的把脑袋转过来，看到江白这副模样，莫名感觉自己的尴尬感散去不少。
“别撞了，再撞墙要塌了。”
江白垂下脑袋，双手耷拉下来，整个人如同一条风干的咸鱼。
胡桃倒退回来，伸手拽着他往前走，“你脸皮不是挺厚的吗，怎么这时候失灵了？”
江白瘪嘴，再厚也是有个限度的嘛。
江白拉着她的手晃悠，“堂主，要安慰的亲亲……”
“想的美！”
胡桃抬手就在他脑门上来了个爆栗。
刚刚偷亲被抓包，现在还要来？
真不知道是脸皮胆子大还是不要命。
还要安慰，谁来安慰她呀？
……
第二天，两人十分有默契的起了个大早，带着打扫卫生的工具来到了钟离院子门口。
互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被吵醒的钟离推开窗户不明所以的看着在院子里干活的两人。
清扫落叶，修剪草木，去除杂草…忙的热火朝天。
“师父，起来啦！”
他走出门来，明知故问，“你们这是？”
江白推着他到凉亭坐下，给他捏肩，胡桃把烧好的热水端了上来，熟练的开始泡茶。
“老爷子，快尝尝，我从须弥带回来的一种月莲花茶。”
胡桃把泡好的茶杯递给他，殷勤的不行。
钟离吹了吹茶杯的热气，慢悠悠喝了一口。
“风味独特，花香清雅，不错。”
他将茶杯放下，抬眸头来。
“有句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怎么会？我们分明就是看这院子太大了，你一个人打扫不过来，过来打扫卫生的。”
钟离微微勾唇，并不拆穿两人的小心思。
“即便如此，那就好好打扫吧。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清理了。”
胡桃掏出一个鸡毛掸子，徒留江白面对钟离。
“老爷子伱慢慢喝，我去把屋里打扫一下。”
胡桃走了，凉亭里只剩江白跟钟离两人。
江白殷勤的给钟离捏肩捶背，“师父，这个力度怎么样？”
“尚可。”
江白有点想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但钟离又没提，他就这么说起好像有点刻意。
而且抓包现场钟离都没说什么，现在又提起来好多余啊。
他干脆提起自己在须弥的经历，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这一趟在须弥真是遇到了不少事呢……”
钟离没有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师父，你还记得上一任的草神吗？”
钟离眉头微挑，手中的碧玉茶杯轻轻转动。
“不记得了。”
“您知道世界树能修改人的记忆吗？”
“知道。”
钟离当然知道世界树的作用，在漫长的岁月中，谁也不知道这种修改发生了多少次。
但有一点，世界树能够修改记录，修改记忆，但它无法改变真正发生过的历史。
“不用告诉我世界树有关上一任草神的事情，没有意义。”
“好吧……”
江白原本想提几句的，钟离都这么说了，也就打消念头了。
“师父，你知道花神吗？”
“听说过，但我从未见过。”
“她是曾经仙灵一族的人，后来被降下罪责，来到地面。”
“嗯。”钟离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就此多说。
有关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为了无法言说的禁忌，他遵循着古老的契约，将这些古老的秘密埋葬在岩石深处。
江白跟钟离说起花神的故事，钟离只是作为一个听众，静静旁听并不多言。
江白也没指望老爷子能够说什么，他只是看不太懂。
“对神明而言，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去帮助人类摆脱神明？”
“我不知道其他神明是怎样的态度。但对摩拉克斯而言，爱人，是责任，是契约。”
钟离的目光看向悠远的天空，似乎是透过重重云雾看到了那座天空的孤岛。
他低下头来，再次喝了一口茶。
“不过摩拉克斯已经逝去，现在的我，只是凡人钟离而已。”
他已经不再背负属于魔神的责任，等冰之女皇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他也将不再受制于岩之神的身份。
江白似懂非懂。
或许“爱人”，也是魔神受到的禁锢。
“纠结这个问题并没有太多意义。不过花神的有一个看法，我倒是很认同。”
江白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了。
“对于人而言，神明并不是必需品。恰恰相反，对与神而言，人是他们力量的来源。”
“欸？”
江白曾经听温迪说过，神的力量来源于履行神职。
但听钟离这话怎么好像还不止的样子？
“可是，您在成为岩神之前，力量就很强大啊！”
钟离摇头，只是道：
“魔神非神。”
又是一句相当迷语人的话，好像怎么解读都可以。
如果钟离口中的这个神不是指魔神，那么指的是七神吗？还是更高位的天空岛？
江白倾向于指的是尘世七执政。
尘世七执政的力量来自于神位，来源于神之心，而神位的力量或许来源于人的信仰。
江白没有再说这些复杂的内容，而是将话题放到一路的见闻上。
关于沙漠浩瀚的风光，关于雨林巨大的参天大树，关于各种各样有趣的生物，这些话题聊起来可就轻快多了。
“好了，不用捏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江白停下手，坐到对面，温热的茶水入喉，还能再讲个三小时不带停。
见江白还在凉亭里坐着，胡桃从窗户探出一个脑袋来，举着鸡毛掸子气呼呼的道：
“还在偷懒呢，快来跟我一起干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