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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华夏真相集 > 第六十四集 虞诩伐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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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和帝国丧未已,库吏忽报内宫失盗。消息传出,人心慌乱。

太后邓绥闻报,心中暗想:此等小事,如果遍索内宫,将吏役及宫女逐个加以拷问,必定有人浑水摸鱼,趁机谫除异己,殃及无辜。一旦酿成巨案,得不偿失矣。

于是不令有司追索,只亲自检阅所有宫人,冷静仔细察言观色。结果不过数日,偷窃珠宝者便即心中大惧,马上自首服罪,就此大事化小。

又有内侍吉成深受和帝宠幸,曾得罪驾御车夫;今皇帝既崩,御者便合谋冤枉吉成,说其有挟邪弄巫蛊惑之事,以至先帝早亡。

有司接报,将吉成下至掖庭狱拷问,得其供辞证言。于是上报太后,欲判极刑。

邓绥不以为然,冷笑道:我知吉成常在先帝左右,先帝平日待之有恩,尚无恶言相加,今何至如此妄加巫蛊图害?此事不合人情,必有诬陷。命令干吏,进行核实可也。

结果经过缜密调查,巫蛊之事乃是驾车人自己所为,反而贼喊捉贼。

此案告破,宫中所有内侍宫女,无不叹服邓太后圣明。

邓绥常以为鬼神难于征信,太多祭祀并无好处,诏令罢去不合典礼之诸祠官。又诏令赦免自光武帝建武以来所犯妖言巫恶,及马、窦家属所被禁锢者,都免罪为平民。

太后崇尚节俭,遂下诏命:减去宫中膳馐、择米、刀剑、帷帐等一切服御珍膳,靡丽难成物件;如非供祀陵庙大祭,稻粱米不得选择,早晚只一肉饭。敕令停止旧太官、汤官常年费用,郡国所贡减去半数,卖掉上林苑鹰犬;蜀郡、广汉郡供进金银缘器以及九带佩刀,一并不再上调。停止画工三十九种,又御府、尚方、织室锦绣、冰纨、绮鄃、金银、珠玉、犀象、王毒瑁、雕镂等玩好之物都停止不作;离宫别馆蓄积米粮薪炭,一律省去。诸园贵人、宫人,有宗室同族若体弱年高不堪使用者,叫园监核实上报名册,听任去留。

朝中公卿百官闻此,无不赞颂,皆称古之贤后,不及于此。

镜头转换,按下内宫,复叙边塞。

延平元年四月,辽东鲜卑突然发兵南侵,攻打渔阳郡,大抢一通,满载而归。

渔阳太守张显接报大怒,亲率数百骑出塞追击,誓欲夺回被抢财物,还给百姓。

兵马掾严授随征,因见渐入危险地带,急劝止道:将军不要急于追击!

张显:却是为何?

严授:鲜卑人知我在后,又不速逃,只引我深入,却为何故?必有埋伏,以待我也。若依末将之议,不如先安下营寨,派出轻骑打探虚实,再追不迟。

张显眼见将要追及敌骑,闻谏大怒:若诸将都似你此般胆小,如何建功?

严授:兵者危事,多谋者胜。末将为诸军性命为计,却非胆小心怯。

张显闻言愈怒,当场就要斩杀严授,被诸将苦求方罢。于是怒气不息,下令急速追击,果然撞进鲜卑人伏击圈内,被团团围击。张显侍勇冲突,中箭阵亡,手下士卒四散逃跑。

惟有严授不逃,反而收拢部众力战,亲自杀死多名敌骑,身负十余处伤,最后战死。

渔阳战役消息上报朝廷,邓太后非常感慨,亲撰文诏褒奖严授,又赏赐死难烈士家属钱财,提拔子弟做官。

画外音:从此以后,鲜卑人在历史舞台上登场次数日益增多,逐渐成为北方重要民族。

字幕:延平元年八月辛亥,新帝刘隆忽然病逝,仅在位二百二十一天,寿命未满周岁。因系夭折而亡,故上谥号为孝殇皇帝,葬于康陵,陪伴父皇。中国帝王之中,汉殇帝是即位年龄最小,亦是寿命最短者,被史家称为百日皇帝。

殇帝夭亡,邓太后当即定策禁中,使兄长车骑将军邓骘持节,迎接清河王世子刘祜进京入宫,拜为长安侯,同时下诏为和帝承嗣。

有司读策命毕,太尉奉上玺绶,刘祜即皇帝位,是为汉安帝,时年十三岁。

因安帝年幼,太后继续临朝称制,诏改次年为永初元年。

安帝即位未稳,西域都护任尚告急奏表入京:西域诸国叛汉,请求朝廷派将征讨!

邓太后览奏大惊,遂下诏命:以梁慬为西域副校尉,克期赴任。

字幕:梁慬字伯威,北地弋居人。

画外音:梁慬父名梁讽,曾担任州刺史,车骑将军窦宪出征匈奴时为军司马,携带金帛出使北匈奴,宣扬汉天子威德,得上万人归附。后因行事不合窦宪心意,被冤杀之。窦氏被灭,汉和帝知道梁讽是被诬陷,于是征召其子梁慬,任为郎中。梁慬有勇有谋,为人慷慨喜功,先任车骑将军邓鸿部下司马,此时再次迁升,便为西域副校尉。

旌旗猎猎,戈戟森森。梁慬奉旨离京上任,行至河西,征调河西四郡羌胡人马,共得五千余骑。正在这时,哨马来报:诸国叛军合攻西域都护任尚于疏勒城。

梁慬:事不宜迟,立即发兵驰救。

诸将领命,挥师西向。过不数日,哨马来报:西域诸国闻我援军将至,解围而去。

梁慬:如此来说,任尚将军无忧矣。

哨马:其实不然。朝廷以为任尚在西域多年劳而无功,又激起诸国叛乱,由是征还京师,以骑都尉段禧为西域都护,西域长史赵博为骑都尉。

梁慬:则段、赵二位将军,今在何处?

哨马:率军镇守它乾城。

梁慬:若是如此,大事不妙。诸将听着,日夜兼程,速发它乾城,不可稍怠!

诸将:诺!

镜头转换,它乾城中。

梁慬率军到达,与段禧、赵博相见,合兵一处。

段禧问道:将军此来何速?

梁慬:只恐将军势危,不得不日夜兼程。

段禧:此言何解?

梁慬:它乾城乃弹丸之地,若遇战事,绝不能守。便如当年耿恭将军困守疏勒,最终只有十三骑得还玉门,公其忘之耶?今又屯兵于此以待敌至,是为危计,不可取也。

段禧:不是将军提醒,某险些重蹈覆辙。若依将军,如之奈何?

梁慬:某有一计,可舍却此城,占据龟兹以守。如此如此,必获大胜。

段、赵二人连称妙计,便请依计而行。

梁慬应诺,便将大军留给段禧,只率五百骑兵,佯作出哨,前至龟兹。兵至城外,下令扎住人马,遂派副将单骑进城,求见龟兹国王白霸。

白霸闻说只有一人一人骑前来叫城,便命开门放入,问道:将军远来,见我何事?

副将:某乃大汉西域副校尉梁慬将军部下,自河西巡哨至此。因闻车师等国将欲来伐龟兹,故来求见大王,愿率汉军进入龟兹,助大王共守此城,未知可否?

白霸:未知梁将军此来,带有多少人马?

副将:见有五百精骑,皆在城外,听候大王指派。

白霸闻言大喜:既是如此,我当亲自出迎,请梁慬将军入城歇马。

龟兹国相闻此,急出班阻谏:陛下不可。今闻西域诸国皆都反汉,势同大火燎原。陛下若容汉军入城,此是引火烧身,必自焚也。

白霸:只纳五百汉军入城,诸国岂会知道?不必多言,孤意已决!

于是不听国相之言,即命整顿仪仗,迎接汉军入城。

梁慬与白霸以礼相见,率军进入龟兹城内,安顿已毕。龟兹王设宴相待,梁慬暗中派遣副将急速转去它乾,迎接段禧及赵博率众前来。

于是酒宴未散,副将已引汉军陆续进入龟兹城中,共有八九千人之众。

龟兹国相见都城已为汉军所据,由是纠集国中吏民背叛国王白霸,转与温宿、姑墨两国联合造反,聚众数万,一同围攻龟兹。

白霸闻报,胆战心惊,急向梁慬问计。

梁慬笑道:量此撮尔小辈,有何惧哉?大王休慌,某请出城迎战,必保贵国万安!

于是领兵出城,奋其武勇,一战而大破诸国联军。

此后诸国添兵来战,更聚数万之众。汉军背依龟兹坚城,坚守数月,联军久攻不下,终至粮草食尽,兵败退走。

梁慬乘胜追击,斩杀万余,生擒数千,获骆驼畜产数万头,龟兹局势渐被平定。

镜头转换,京师洛阳。汉安帝升朝坐殿,邓太后垂帘称制。

太后:近闻梁慬用计守住龟兹,大败西域诸国联军,实属可喜可贺。

太尉:臣启太后,梁慬虽然保住龟兹,但西域道路已被叛军堵塞,朝廷诏命文件无法传递,也是与事无补。

太后:既是如此,对于西域诸国,众卿有何高见?

公卿见问,通过议论,公推司徒上奏:西域阻碍重重,距离遥远,诸国又屡次反叛。臣等以为,官兵远离故国在彼处屯垦,经费消耗,永无止境,不如弃之。

邓太后思忖半晌,只得准奏,由是诏命:撤销西域都护,遣骑都尉王弘征调关中兵马,将梁慬、段禧、赵博屯驻龟兹官军,以及伊吾卢、柳中屯田官兵接回本土,各行安置。命以车骑将军邓骘为主帅,征西校尉任尚为副,率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五营,檄召三河、三辅、汝南、南阳、颍川、太原、上党部队,共发五万大军驻守汉阳,以备钟羌。

邓骘、任尚:喏,臣等遵旨。

字幕:邓骘,字昭伯,南阳郡新野县人,祖太傅邓禹,父护羌校尉邓训,妹和熹皇后邓绥,出身名门。先为大将军窦宪属官,因妹邓绥入宫为贵人,邓骘兄弟都被任命为郎中。

镜头闪回,叙述邓骘履历。

永元十四年,邓绥被立为皇后,邓骘迭经三迁,累任虎贲中郎将。殇帝即位,拜车骑将军、仪同三司,掌控朝政;仪同三司名号,便从邓骘开始。

自从和帝驾崩,邓骘兄弟常居宫中。

邓骘为人谦逊,屡次请求回府,年余后邓绥方才同意。至永初元年,邓骘被封为上蔡侯,食邑一万户。又因迎立安帝功劳,增加食邑三千户。

邓骘辞让不受,逃避册封使者,辗转诣阙,上疏陈述。太后无奈,这才允许其辞。

闪回结束,时因西域都护撤销,凉州羌人再度叛乱,扫荡劫掠凉州,朝廷为此诏命邓骘为帅,率军五万,前往讨伐。

邓骘领旨谢恩,因领受虎符,调兵遣将,祭旗出征。汉安帝及太后邓绥亲率百官出城,在平乐观饯送出征将士。

永初二年正月,邓骘率五营禁军向西,屯驻汉阳郡。

当时各郡汉军未达,钟羌部落得到情报,聚集数千骑兵趁势抢先出击,突袭汉营。经过激战,在冀县以西击败邓骘五营军,斩杀一千多人。

邓骘大败,向东退至渭滨,一面招揽败众,檄令催促郡兵。

直至秋末,各郡兵马才陆续到齐,至渭滨大营报到。邓骘于是下令:派征西校尉任尚为前锋部帅,车骑将军从事中郎司马钧为副,率领各郡郡兵,西出平襄,报复前仇。

二将领命,率众鼓勇而行。行至半路,遭遇滇零所率数万羌军,回避不得,只好交战。结果汉军寡不敌众,任尚、司马多二将大败,仅以身回,两万汉军战死八千,伤者无数。

羌军由此声势大振,实力强盛无比,朝廷再也无法控制。由于战乱频仍,以至湟中各县谷价每石万钱,死亡百姓无法统计。

太后邓绥得知战事不利,急诏命邓骘回师,留任尚驻扎汉阳郡,负责各军调度。

邓骘尚未至京,太后又派使者专程迎接于途,任命为大将军。邓骘到达洛阳,又派大鸿胪出迎,中常侍前往郊外慰劳,侯王、公主以下群臣皆在路旁等候。

群臣众卿见此情状,俱都不解,于是交头接耳,相互议论:似此败军之将,怎地反倒胜似定远侯班公扬威西域,凯旋而归?

但只限于腹内嘀咕而已,不敢议之于众。

邓太后察言观色,早知群臣心思,乃召集三公,温言问道:公等以为邓骘屡败于诸羌,我不见其罪,反加宠信重用,是谓公私不分乎?

三公:臣等不敢。

太后:公等不知,休看邓骘攘外无功,安内却是有术。安帝即位之后,国内多发叛乱,导致天下饥荒,盗贼群起,四方蛮夷侵扰。邓骘身为贵戚而崇尚节俭,罢除天下劳役,又推荐何熙、祋讽、羊浸、李合、陶敦等贤士,使到朝廷任职;复征辟杨震、朱宠、陈禅等人,担任府中幕僚,使各尽其能。如此汉国本事,不当重用乎?

三公:太后明见万里,臣等委实不及!

镜头转换,按下邓骘,复说梁慬。

梁慬在龟兹国中,闻说朝廷下诏罢撤西域都护,只得告辞龟兹王白霸,引军东归。

回到敦煌,正赶上众羌反叛。朝廷调发兵马向西进击,诏命梁慬留作各路兵马援军。

梁慬领命,遂率本部军马,到达张掖日勒。适逢诸羌万余人攻打亭候,劫掠吏人,梁慬下令进兵攻击,大败羌兵,乘胜追到昭武。羌兵四散逃走,得以逃脱者只有十之二三。

汉军不舍,复又追至姑臧,羌人诸豪走投无路,有权势者三百多人投降。梁慬准纳其降,对诸羌首领进行安慰开导,遣回故地,河西四郡重又回归安定。

败残羌兵闻说梁慬屯兵金城,转去侵犯三辅,迫近西汉园陵。梁慬闻报,立即回师向东,率兵攻打,转战于武功美阳关。

梁慬一马当先,每战皆都身先士卒,因而屡受创伤,但皆不顾,连续击破羌兵,全部夺回被掠人口,捕获马畜财物众多。羌兵最终不敌,因惧梁如虎,四散奔逃。

朝廷大力嘉奖,多次下诏慰问勉励,将西方之事全部委任梁慬,命为诸军节度使。

永初三年冬,边塞烽火再起,折报入京,南匈奴与乌桓再次反叛。

朝廷闻报,诏命大司农何熙行车骑将军事,中郎将庞雄为副,率领羽林五校营士,再调发边境十郡兵马二万多人;另外檄命辽东太守耿夔率领鲜卑众族,共同攻打叛军。

为统一调度各军,邓太后复又下诏,命梁慬行度辽将军事。

庞雄与耿夔共同攻打南匈奴奥鞑日逐王,最终得胜。南匈奴单于亲自率兵在美稷包围汉中郎将耿种,连战数月。耿种被攻急迫,便发檄文求救。

梁慬闻报,亲率八千余众驰援,到达属国故城,与南匈奴左将军、乌桓首领交战。

经此一战,梁慬再发神威,战无不胜,击杀南匈奴及乌桓主帅,获其妻子,诛杀三千多人,掳获财物无算。南匈奴单于亲率八千骑兵迎战,包围汉军。

梁慬披甲奔驰出击,所向披靡。南单于战之不胜,只得引兵回到虎泽。

与此同时,何熙率五校营军到达五原曼柏,因突然生病不能前进,便派庞雄、梁慬、耿种三将,共率步骑兵一万六千人攻打虎泽。

汉军连营向前推进,南单于惶恐害怕,派左奥鞑日逐王到梁慬大营请降。

梁慬于是大摆兵阵,接受南匈奴军投降。南单于脱帽赤足,背缚叩头,交纳入质。

乌桓人见南匈奴投降,孤军难存,由是在无何率领下,带众王向汉朝投降。

其后不久,何熙在军中去世,朝廷升任梁慬为度辽将军。

镜头转换,按下辽东,复说东汉朝廷。

诸羌之乱既平,朝中便有谒者庞参,向大将军邓骘建议:请将陇西边疆各郡因贫困而无法生存百姓,迁徙到三辅地区居住。

邓骘同意庞参建议,便欲放弃凉州,集中力量对付北方边患。

于是召集公卿商议,对众说道:凉州以及边北,譬如两件破衣,若牺牲其中之一去补其二,尚能得一件整衣;若是不然,则两件全都不保矣。

此论一出,众卿哑然。郎中虞诩不以为然,因不敢反驳邓骘,遂对太尉张禹说道:此谬论也。先帝辛苦开辟疆土,今大将军因恐费事弃之,如弃蔽衣。凉州既失,三辅则为边塞;三辅若作边塞,则祖宗园陵皆处界外,万万不可也!俗云“关西出相,关东出将”,凉州习兵练勇超过它州。羌胡所以不敢入侵三辅,是因凉州在后,为其心腹之患耳!百姓持兵保卫凉州,毫无反顾,因凉州是属大汉。今若放弃,迁走百姓,人民不愿迁徙,定生变故。假使雄豪云集,乘势东来,我朝中既有贲、育之士,太公之将,犹恐不能敌也。议者以为补衣犹剩完好,我观如疽之溃,永无止境。放弃凉州,绝非善策。

张禹:我意不及于此,若非先生,几乎坏却国家大事!则先生有何妙策,以救朝廷?

虞诩:凉州骚动,人情不安,事发突然,则不能制。太尉应奏请朝廷下令四府九卿,各举所属州郡数人,对牧守令子弟都授予散官,表面奖励其功,实际予以监视,防止作乱。

张禹大为激赞,遂命四府都照虞诩之计行事,下令征召两州豪杰为掾属,授任牧守长吏子弟为郎官,借以安慰监视,以防其变。

邓骘兄弟见虞诩竟敢利用太尉反对自己,不由恼羞成怒,愤恨不已,欲施阴谋诬陷。

事有凑巧,时有朝歌县叛匪宁季,聚众造反,杀官作乱连年,州郡官府无法镇压。

邓骘于是奏请太后,任命虞诩为朝歌县长,使去平叛,其实意欲借刀杀人。

太后闻奏,当即允准,下达任命。虞诩故友亲朋闻而大忧,皆至府吊之。

虞诩:朝廷重用于我,众亲吊者何来?

亲友:此去朝歌,恐有去无回!何不设计避之?

虞诩:志不求易,事不避难,此我为人本份。不遇盘根错节,焉能识别利器哉?

于是欣然赴任,先去拜见河内太守马棱,报到就职。

马棱奇道:公乃学者,应在朝廷谋划大事,何来朝歌?

虞诩答道:在下受命之日,朝中高官皆加勉励。今下官奉命前来平贼,特为本郡建功,大人何出此言?平叛讨贼是为大计,望求大人助之。

马棱闻听虞诩出言豪壮,赞道:先生但有所命,惟令是听!

虞诩:朝歌在韩、魏交界,背太行而临黄河,离敖仓百里,青州、冀州流亡到此者数万人众。叛贼不知开仓募众,抢劫库藏兵器,守卫城皋以断东西交通,截断天下右手,则不足忧矣。今贼势正盛,不好较量。但望郡公多给兵马,不使我临阵为难,别无所求。

马棱:先生放心。但凡在我职权之内,不违圣命者,当竭力供应!

虞诩于是上任,先设置三科,募求壮士,命令自掾史以下,各自举荐所知豪杰勇士。并且定下标准,以善于抢劫者为上,伤人偷盗其次,有丧在身而不理家业者为下。

檄令一出,县中哄动,招募共得一百余人,多是亡命之徒。

虞诩设宴待之,当场宣布:今有叛匪宁季聚众造反,祸乱朝歌多年。大丈夫生在世间,不在此时建功立业,更待何时?

众徒:大人但有所命,我等宁愿赴汤蹈火,无不听从!

虞诩:朝廷恩旨,只要能为国出力,便将尔等此前所犯罪过全都赦免。若有军功,另有重赏。你等以为如何?

众徒:愿效死力!

虞诩:甚妙。既是如此,公等餐罢便可出城,去投叛军可也。

众徒:我等怎敢?

虞诩:你众人休慌,本县此乃一计,并非是叫你等与朝廷为敌,而是擒贼立功也。

众徒:愿闻其祥。

虞诩:你等加入叛军之后,便可引诱叛首,至县中乡里劫掠。官兵来剿之时,却又趁乱居中举事,助官军擒斩叛贼。以此将功赎罪,不亦轻松哉!

众徒闻言大喜,于是辞别虞诩出城,三三两两,并投叛军而去。数日过后,果然引诱叛首下山,前往乡里劫掠,却将消息提前密报官府。

虞诩闻报,立即调集兵马,分散进入乡里,提前设伏,以待匪众。时近巳末,叛军果然大举而至,一头扎进伏圈。虞诩一声令下,伏兵四起,斩杀叛贼数百人,余者溃散。

自此而后,叛军不敢举众下山,只得分散进入村镇,采买生活必需用品。

虞诩闻此,遂密召凡会缝纫贫民之妇,令为叛贼缝纫衣物,并用红色丝线缝在衣襟之上,作为标记。由是叛贼凡在里巷中出入者,只要衣襟上有红线标志,都陆续被官兵捕捉。

叛贼因此惊骇走散,都说官府有神灵护佑。不过旬月,境内盗贼无踪,朝歌太平,虞诩因而升任怀县令。

镜头转换,按下虞诩,复说邓骘。

正当虞诩在朝歌剿匪之时,邓骘母亲新野君病重。依照汉制,邓骘兄弟只得一起上书,请求致仕回家,侍养母亲。

数月之后,新野君去世。邓骘兄弟连续上奏,再次请求辞官为母服丧。太后邓绥欲以夺情拒绝,经过班昭劝阻,方才答应其请。

及至服丧期满,邓太后诏命邓骘重新回朝辅政,并授予以前曾欲加封爵位。

邓骘一再叩头坚决辞让,这才罢休;乃命邓氏兄弟为奉朝请,位在三公之下,特进及列侯之上,每遇国家大事前往朝堂,与三公九卿一同参议国事。

邓氏自邓禹告诫子孙以来,皆都遵受家法节度,以窦氏失败为诫,令宗族闭门静居。

邓骘之子侍中邓凤,曾为尚书郎张龛上书告请,举荐郎中马融到尚书台任职。

中郎将任尚曾馈送邓凤名马,元初五年因事得罪邓遵,被囚车征至廷尉。

邓凤闻说任尚获罪,害怕自己受贿事情泄露,遂主动向父亲邓骘自首。邓骘闻此,惧被太后加罪,遂斩妻子及邓凤,提首级入朝谢罪。朝野闻此,无不交口称赞。

字幕:永初七年末,诏命来年改元,号为元初。

是年阎姬应召选入掖庭,年约十六七岁,甚得天子宠爱,被立为皇后,专房后宫。

元初元年春,第十四代鬼谷派掌门张衡升任为尚书侍郎,次年调任太史令,掌管天时、星历及国家要典祭祀,由此开始显露其渊博学识,施展其盖世奇才。

与此同时,蔡伦被封龙亭侯,食邑三百户,后任长乐太仆。自此之后,宦官与外戚轮流执政,相互倾轧,蔡伦虽然封侯,但却难于应付党争派斗。

元初四年,安帝下诏:因天下经传之文多不正定,派系纷呈,各言其是;因此诏选通儒谒者刘珍及博士良史等人,皆诣东观阁,各自雠校汉家典籍律法,令蔡伦监典其事。

太史令张衡极善机巧,尤致精思于天文、阴阳、历算领域。又常耽好前汉杨雄所着《太玄经》,并谓好友琢郡人崔瑗:我观《太玄经》,方知杨子云妙极道数,乃与《五经》相拟,非徒传记之属,使人难论阴阳之事,汉家得天下二百岁之书也。复二百岁,殆将终乎?所以作者之数,必显一世,常然之符也。汉四百岁,《玄》其兴矣。

崔瑗闻言点头:贤兄明于阴阳,善知天文,实谓难得。但天道幽微,尚请慎言。

画外音:张衡既得朝廷重用,遂尽心研核阴阳,妙尽琁机,着《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期间天下太平,政治清明,得以专心进行科学研究,并在机械发明领域成果极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于是陆续发明地动仪、浑天仪、瑞轮荚、指南车、计里鼓车、独飞木雕、地形图等,又改进历法,皆非当世之人所能为者。

镜头转换,元初二年,任尚接替班超之子班雄,驻防三辅。

当时羌人大盛,东达河内,北达安定、北地、上郡,势力遍及关中以及三辅之地。汉朝为羌人所迫,诏命边境郡县百姓全部内徙,以避其祸。

诏命下达,陇右百姓不愿内徙,无不怨声载道。时有汉阳人王信,以及杜琦、杜季贡兄弟等,遂与羌人通谋,于元初二年九月聚众起义,攻占上邽,杜琦并自称安汉将军。

汉阳太守赵博闻报大惊,遂以重金求聘江湖侠客,潜入上邽,刺杀杜琦。

杜琦既死,义军士气大损。杜季贡与王信遂率部众撤出上邽,退据樗泉营以守。汉安帝遂诏命侍御史唐喜,率引诸郡之兵击之,诛杀王信等六百余人,俘其部将妻子五百余。

起义军连续遭受打击,杜季贡遂率残部北归滇零。于是展开游击战术,夺占丁奚城,击败征西将军司马钧,斩杀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等。

由此三辅大乱,叛军兵锋大盛,各郡县皆都白日悬桥关门,不敢随意出入。

怀县令虞诩由此向中郎任尚建议:兵法云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追之,势不相及,所以虽屯兵二十余万,旷日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穷。便民利事,大功立矣!

任尚即刻上书朝廷,同意采用虞诩之计,遣轻骑追击杜季贡于丁奚城,一战破之。

正当此时,羌人复起,大举入侵武都郡,告急文书飞报入京。

邓太后览奏,对众卿说道:我闻虞诩颇有韬略,可命为武都太守,迎击羌兵。

众卿:太后英明,所言甚善。

太后意决,遂下诏旨,擢升虞诩为武都太守,出兵伐羌。

虞诩领命,立即出兵西向。行至陈仓,哨马来报:羌兵在崤谷列阵,拦住我军去路。

虞诩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部将不解,问道:既遇敌军,因何不战?

虞诩:诸公不知,来时我已上书请求援兵,等援兵到后,再动身出发可也。

诸将信以为实,不复再言。于是众军乃止,安营下寨。

羌军闻说汉军按兵不动,以为惧怕自己,于是舍弃崤谷隘口,分头前往邻县劫掠。

虞诩闻报羌军分散劫掠,喜道:贼中我计,此番破之必矣。传令三军,拔寨起营!

一声令下,三军尽发,日夜兼程,行进一百余里。次日天色向晚,虞诩下令安营下寨,并命官兵每人各作两灶,以后每日增加一倍。

羌军自有哨骑跟随侦探,待汉军拔寨起行之后,便至其宿营之地查灶。因见灶坑每日递增一倍,以为汉军不断增兵而进,惊骇之下,急驰报首领。

羌首闻报,由此不敢逼近,只顾躲避远处,观望汉军行止。

汉军部将不明主帅之意,便皆问道:昔孙膑使用减灶之计胜敌,明公今却增灶;兵法明戒每日行军不宜超过三十里,以保体力,防备不测,将军却每天行军近二百里,何意耶?

虞诩说道:虏众多,吾兵少,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虏见吾灶日增,必谓郡兵来迎,众多行速,必惮追我。孙膑见弱,吾今示强,势有不同故也。

由是迅速到达武都郡府,入内据城而守,兵员不足三千人而已。

羌军获知汉军兵少,知道此前中计,于是聚众万余围攻赤亭,然而数十日不能攻克。

虞诩急趋赤亭,命令守城将士:不许使用强弩,只用小弩迎敌。

羌人见状,误以为汉军弓弩微弱,守城器械不足,便集中兵力,猛烈进攻。

虞诩见敌骑皆都聚于壕边,复又下令:更换强弩,集中射敌!

于是众弩齐发,无不命中。羌军死亡惨重,大为震恐,返身纷纷退逃。

虞诩乘胜出城奋战,杀伤众多羌敌。

羌人退去复来,在城外扎营观望,不肯就此撤兵。

虞诩料知敌意,便于次日集合全军,命令排列队伍,先从东门出城,再从北门入城,然后在城中改换服装,再出再入,如此往返多次,络绎不绝。

羌人远远观望,不知城中究竟有多少汉军,更加惊恐不安,便有退兵之意。

虞诩立在城上,看到敌军阵角及旗帜松动,估计羌人将要撤走,就秘密派遣五百余人,在河道浅水处设下埋伏,守住羌军逃路。

当日傍晚,羌军果然气沮,大举奔逃。汉军乘机突袭,大败羌军,杀敌擒虏数量极多。羌军从此溃败离散,再无还手之力。

此战之后,虞诩亲带卫队,到处查看研究地形,以备防守久计。乃命修建一百八十处营堡,招回流亡百姓,赈济贫民,开通水路运输。

画外音:虞诩自除授武都郡守,刚到任时,谷价每石一千钱,盐价每石八千钱,仅存户口一万三千户。在任三年之后,米价降至每石八十钱,盐价每石四百钱,居民增加到四万多户,遂成繁华之地。由是人人富足,家家丰裕,从此一郡平安。

镜头转换,按下武都,复说诸羌。

时有烧当羌豪东号,其子麻奴降附东汉,居于安定。诸部归降羌人由此布于周围郡县,为当地吏民豪右所奴役。因官吏欺压,豪右勒索,诸羌广积愁怨,皆怀反意。

永初元年,骑都尉王弘为西迎段禧,征发金城、陇西、汉阳羌众,郡县迫促发遣。

群羌行至酒泉,多有散叛。诸郡因此发兵追捕拦截,甚至将羌人居处捣毁。于是勒姐、当煎大豪东岸等惊惧奔溃,麻奴兄弟与其种人也西向出塞。

滇零与钟羌趁机大为寇掠,切断陇道。虽无兵器甲胄,仅持竹竿木枝代矛,负板案为盾反汉。汉朝各郡县诸官亦皆畏懦,而不能制。

永初五年,安定郡、北地郡、上郡都受到羌人侵犯,人民流离,不能自立。朝廷诏命梁慬调发边兵,迎接三郡太守,使其率领吏人迁徙到扶风郡边界。

梁慬奉旨,派遣南匈奴单于兄子优孤涂奴率兵迎接。

优孤涂奴完成任务归来,梁慬因其功劳,授给羌侯印绶。朝廷有司闻知,劾奏梁慬擅自专权之罪,将其征召回京,惩治下狱抵罪。(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