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李新一家就是几个混不吝的,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他们盯紧那家人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们稍有一点不好的举动,我都会让他们在监牢里度过下半生。”
夜司辰眸色淡淡,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
洛轻姝点头。
“对待恶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拿了布料,薛思语说什么也不收他们的银子。
洛轻姝无奈,只好辞别薛思语,又去城中看望了一眼小舅妈和小舅还有姥姥,便回了红沟村。
薛思语的东西她自是不会白拿。
不管关系好坏,人家总归是生意人,她这边是不会亏待了她的。
所以翌日于成刚送货物进城时,洛轻姝便托他给薛思语送去了两卷价格相等的自己重新染色的绢布,又给她送去了两筐水果以及一些零嘴儿。
等薛思语收到东西,只能无奈一笑,坦然收下了。
姝儿就是这样,只要是她所认可的人,就不会让她吃亏。
而此时城中一间破旧的民房内,李老太太正坐在床上生闷气。
李新垂着眼眸坐在屋中的桌前,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祖母和爹爹。
半晌,最小的孩子捂着肚子喊道:“祖母,我饿了。”
其余两个孩子也怯怯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
自从逃离皇城,他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娘亲和姐姐也被爹爹给卖了。
可是现在,他们怎么还要饿肚子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啊!
真该将你们都送给人牙子卖了,免得来拖累我老婆子。”
李老太太很是气闷。
昨日本以为找见了主心骨,没想到那贱人翻脸不认人。
就是不认当年的那段婚姻,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邻里乡亲啊。
乡亲上门,她不但不拿出好酒好菜招呼他们一番,还将家里的丑事宣扬了个遍。
昨天回来所有看见他们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让她今日都不敢出门了。
“我说新儿,那个贱人当年那么稀罕你,我就不信她能这么轻易就忘了你。
儿啊,面子固然重要,但没了银子和出路,咱娘俩带着这三个小崽子只剩乞讨的份儿了啊。”
她和儿子大字不识一个,重些的活计他们干不动。
轻生一点的活计最起码也得识文断字。
当年家里穷,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钱供儿子去读书。
谁想现在竟是让他们作难了。
“都说这河州府的人富得流油,现如今看来,外边的传言一点都不假。
但是儿啊,我们曾经好歹也是富人家的老夫人,当家人,若是出去给人做工,一旦被熟人知晓,我们这张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哄着让那贱人回心转意。
若是她能接纳我们,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李老太太苦口婆心劝着一声不吭的李新。
这院子还是花了一两银子租下来的呢。
破旧不堪不说,屋顶的大洞还是他们拔了院中的蒿草补上的。
这若是遇见阴雨天,根本就没法睡觉。
要不是卖了儿媳和孙女,就是这破屋子他们也没有银钱租。
李新半晌没说话。
他也没想到一个被他休弃的妇人现如今居然会成为这河州府的富绅。
若真能让她回心转意,他将来一定会对她好。
哪怕以后再纳几房小妾,她们的地位也绝对超不过薛思语去。
打定主意,李新终于起身走出了屋子。
不就是去哄女人吗?
这个他可是很擅长的。
见儿子离开,李老太太心里顿时开心了。
“等着,祖母去给你们熬粥喝。”
嘴上再如何嫌弃,可孙子是她的心头肉,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的。
再说了,薛思语有那么大一间衣坊,还怕他们这几张吃饭的嘴吗?
只是让李老太太没想到的是,李新意气风发地出去,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他刚开口说了一句:“语儿,为夫好想你.......”
就被薛思语拿着木尺劈头盖脸揍了他一顿。
李新暗暗叫苦。
可他根本就不敢再辩驳一句,抱着头就逃也似地跑回了家。
“那个泼妇,离了我李新,看谁还能要她!
泼妇!没有一点礼数的泼妇!”
李新骂骂咧咧,试图在家里找回一点做人的尊严。
可那满脸的红印怎么看怎么滑稽。
也许他心里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得薛思语太深,他已经挽回不了她的心了。
无论是后悔还是其他,他都觉得,以前的一切,也许真的是他做错了........
而到了翌日晚间,暗卫传来消息说,那老太婆因着儿子被打心中不忿,居然跑去衣坊外边放火,试图烧毁薛丝衣坊,结果被巡街的侍卫当场抓获,关进了牢房。
等翌日审理此案时,薛思语又见到了洛轻姝。
洛轻姝就侯在她的店门外,笑意盈盈看着她。
薛思语的眼眶红了一瞬。
她知道,这间衣坊能够完好无损,都是洛轻姝在后面为她保驾护航。
“去吧,给自己曾经所遭受的一切讨回一个公道。”
洛轻姝说。
薛思语激动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轻饶了她。”
这间衣坊可是自己千辛万苦打拼起来的。
昨夜要不是洛轻姝及时止损,木质的衣坊以及里面易燃的布料衣物定会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说不定还会伤到后院的人呢。
而薛思语不知道的是,不光是监视李老太太一家的动静,从昨日下午开始,夜司辰就已经安排人在保护她了。
洛轻姝喜欢的人,他是不会看着她出事的。
而昨夜苍凌等人在看见那老妇将两捆柴火堆放在衣坊门口,又拿出火折子时,他们就一拥而上,将那李老太太当场抓获,送进了大牢。
而躲在一旁的李新看见这一幕,被吓得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娘亲说要去教训一番薛思语,却没想到她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法。
要知道,这衣坊后院不但住着薛思语,还住着十几个丫鬟小二呢。
薛思语面色冷凝地跪在府衙大堂,希望府主能够为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