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泽一脸无辜:“父皇,这些事情您不该去问墨景湛吗?这满京城,也没几个人有能耐不留痕迹的出入儿臣的东宫了,儿臣可什么都没有做,至于那方氏,也被凰儿给带走了。”
至于带去哪了,他可不知道。
老皇帝皱紧了眉头,这语气里,怎么还颇有几分怨念?
难不成是这兄妹又闹了什么不愉快?
“墨世子呢?今天没来上朝?”老皇帝问。
那些朝臣们面面相觑,最后都摇了头。
墨景湛现在的身份,虽然还是安王世子,但并无实质的官职,所以,他上不上朝,完全取决于他想不想来,或者,皇帝有没有明令要求他每天都来。
“陛下,太子殿下说得不错啊,这满京城里,能够有如此高的武功的,除了墨世子外也没有别人了,臣觉得,还是把墨世子传进宫来,当面问问的比较好,毕竟,太子殿下若是想下手,又何必在东宫呢?”
站队黎玉泽的那些朝臣,立即就站出来帮黎玉泽说话。
“况大人说得对啊,陛下,那墨世子虽说即将成为长公主的附马,可毕竟能力摆在那里,为免造成误会,还是请他上大殿下说清楚的比较好。”
他们心里想的都是,这个锅,就算与墨景湛无关,也要想办法甩到他身上。
毕竟,他一个附马,能力太过出色了,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老皇帝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小心思,当即冷笑了一声,撩袍重新坐回龙椅上:“那便宣墨世子进宫。”
不料,话音才刚落下,殿下便传来了墨景湛清冷的声音:“不必了,臣已在殿下恭候多时了。”
话落,他一袭玄衣墨袍的,大步进了殿内,冲上首的皇帝揖了一礼。
“参见陛下。”
他往那一站,周围那些朝臣不由自主的便退回了自己的队列里,就连之前还义正言词要求他来对质的那几位大臣,也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就是这份气场,生生将黎玉泽这个太子给压了下去。
那些站队黎玉泽的朝臣,隐晦的相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免礼。”皇帝淡淡道,“刚才方卿和诸位爱卿所说的事情,你就当听到了,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大殿下所有的目光全都朝着他这边投注了过来,那些站队黎玉泽的大臣甚至已经想好了,若是墨景湛矢口否认,他们该如何给他下绊子。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墨景湛要使出他的寸不赖之舌,将事情撇干净的时候,他却点头承认了。
“刚才诸位大人说得不错,的确是臣潜入的东宫,将画换了,然后,一手策划了昨日的那些事情,就连顾少夫人的尸体,此刻也还在长公主府放着。”
哗——
整个大殿都沸腾了!
“你……你为何要这般做?”连方太傅都震惊了,颤抖着手指,指着他质问道,“我方家与你无怨无仇的。”
方太傅很痛心哪,当年墨景湛下场科考的时候,他为主考,还是他亲自将墨景湛的答卷呈到皇帝面前,给他定的名次,这怎么说,也有半师之谊。
他想不出墨景湛有任何理由害他方家的姑娘。
老皇帝皱了皱眉,佯怒:“你为何要如此做?”
墨景湛两手一摊,满脸无辜:“陛下,臣也不知臣为何要如此做,所以,刚才那些口口声声暗示此事非臣莫属的大人们,你们觉得,本世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被他问得一愣,倒是没想到,他竟在这等着他们。
于是,其中一个大臣站出来,壮着胆子说道:“或许,你就是想以此来陷害太子殿下,好让我们联合起来,将太子殿下拉下马,至于你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墨景湛挑眉,看向那个大胆的朝臣。
很好,貌似还是个熟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宫门外拦着黎玉泽,挑拨他们兄妹关系的户部侍郎况祝兰。
墨景湛觉得,此人当真是有意思得紧。
“况大人是否想说,本世子想扶长公主做女君,所以才要帮着她除掉太子殿下这个拦路虎?”
话落,大殿上再一次沸腾起来。
这……
做女君?
大渊自开国以来,可从未有过这等先例啊,这墨世子,莫不是疯了?
面对墨景湛的强势发问,况祝兰虽然心里有些虚,但还是挺直了腰板,昂着脖子道:“下官这么想,难道有错吗?”
“以你墨世子的骄傲,难不成,你日后会乖乖向太子殿下称臣?”
这话问的,不可谓不大胆。
别说周围那些大臣们震惊,就连坐在上首的皇帝都有些吃惊。
虽然他没有立女储的想法,但看看下首站着的那些朝臣,显然他们心里都有这种担忧。
毕竟,墨景湛的确是很出色,若是大渊的江山能交到他们夫妇二人手中,说不定真能更上一层楼。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墨景湛身上,这话要换作任何人,怕都得吓得惶恐的跪下去表忠心了。
然而,他非但面上没有半分惶恐之色,还站得笔直。
他目光淡淡的扫了边上的黎玉泽一眼,拱手冲着皇帝道:“回陛下,臣与太子殿下,的确是有那么点不对付,日后他若登基,让臣听凭他呼来唤去的,臣也的确是做不到。”
此言一出,大殿内先是静了一会儿,很快便又闹腾起来。
刚才暗指他狼子野心的那几位朝臣忍不住又站了出来,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通说教。
“墨世子,诚然你能文能武,是个有大才的,可为臣该有为臣之道,你就算与太子殿下再不慕,他是君你是臣,你也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就是,你这般大逆不道,就不怕被后人齿笑吗?”
“亏得墨世子当年策论还写得那般漂亮,没想到那些都是空谈。”
几位翰林院的老大人站出来,一通引经据典,唾沫横飞。
最后,直接跪在大殿上,声嘶力竭的呼道:“陛下,此等不臣之心,哪怕他再有才,也断不能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