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半数以上的世家子弟都晕倒在了东宫,太医院的人岂能不慌?
这万一要出点什么状况,黎玉泽这个太子之位都坐不稳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黎凰就是觉得,这件事情跟黎楚楚脱不了干系。
她以前从不觉得黎楚楚会对黎玉泽下手,最起码短期内不会,若不然,她也不会那般不遗余力的离间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了。
只要黎玉泽的心是向着她的,那么,黎玉泽做太子,对她们母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她忽略了一点,那便是,如今情况不同了,黎玉泽显然已经不愿意为她们母女说话了。
一颗没用的棋子,她们自是不会再留着。
这时,太医已经替那些人把过脉了,黎玉箫急切的问:“如何了?”
医正冲他拱了拱手道:“回临安王,他们的确是中毒了,而且,那画上的墨,确实是有毒。”
黎玉泽蹙眉:“不可能,那幅画是真迹,怎么可能会有毒呢?”
而且,那是前朝大师的画作,若是有毒,那岂不是要毒倒多少人?
但是,另一位太医却告诉他:“殿下,这幅画虽然临摹得很像,但依微臣所见,并非是真迹。”
黎玉泽知道这位齐太医对此道颇有研究,于是好奇的问:“你一眼就能看出并非真迹?”
齐太医拱手道:“殿下,虽然这上面的画仿得很像,画轴看起来也有些时候了,可那作画用的纸却是不能造假的,前朝用的纸,与我朝现在用的纸,还是有些区别的,不信,殿下仔细摸一下就知道了。”
被他这么一说,黎玉泽便伸手过去准备摸一下。
他的随从立即急道:“殿下,那上面不是有毒么?”
齐太医却摆手道:“无妨的,那有毒的是墨,与纸张是无碍的,况且,殿下只要离远一些,不要在画前站太久就不会有事的。”
随从听太医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
黎玉泽摸了摸纸张,那手感,明显细腻了许多。
这就是画能仿,但纸不能造假的原因。
看来,这幅画还真是赝品。
“殿下,这画还真是假的啊?”随从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幅画,“可这画在宴会开始之前您也没离过手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换的?那幅真迹又在哪里?
但是,眼下在讨论那些显然不是最紧要的。
黎玉泽看着那些太医问:“这些毒可能解?”
医正拱手回道:“殿下不必担心,这些毒只是轻微的,臣等施完针后,他们便能醒了。”
黎玉泽松了口气,只要这些人没事便好。
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匆匆进来,禀道:“殿下,不好了,那顾少夫人溺水了。”
黎凰眼角一跳:“还活着吗?”
侍女苦着一张脸,回道:“人已经没有气息了,她身边的婢女说,她家少夫人原本是去茅房的,但不知为何会去了桥边,还落入了水中。”
也就是说,人在上茅房的时候,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拎到河边扔了进去?
那这满东宫的侍卫竟无一人发现,此人的武功该是有多高强?
“眼下,顾少夫人身边的婢女已经回府去报信了,殿下,咱们……”
那是方太傅的隔房侄孙女,方太傅若是要追究,哪怕黎玉泽是东宫太子,怕也得掉层皮。
黎凰眼眸一沉,今日这个局,从头到尾都是冲着黎玉泽来的吗?
可这目的是否太明显了些?
黎玉泽若是被撸下了太子之位,那还有谁能做这个储君的位置?
黎玉箫基本没可能,而二皇子黎玉衡又远在边关,总不至于还能冒出个流落民间的皇子来吧?
这个离谱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给打消了。
“殿下,臣去看看,说不定那顾少夫人只是暂时的闭气。”医正适时的开口道。
黎玉泽闻言点头:“如此便有劳医正了。”
医正拎着药箱,随着那名侍女飞快的朝着园子外面走去。
黎凰看向泠鸢:“那黎楚楚和顾沉舟还没找着吗?”
泠鸢摇头:“殿下,东宫有些大,四处搜寻怕是要点时间。”
黎凰稳了稳心神,看向那些施针的太医们,总觉得这件事情指向性这么明白,似乎有些不对。
好在没过多久,那些晕倒的世家子弟便醒了。
身为此次宴会的负责人,黎玉泽只能站出来表示歉意。
“是本宫失察,让那幅真迹被调了包,本宫一定会查清此事,给大家一个交待。”
说着,他还主动冲众人施了一礼。
那些少男少女人哪里敢受他的礼?
他们连忙侧身避开了,嘴上连说:“左右我等也无事,太子殿下不必挂怀。”
这怎么能不挂怀?
这若大的东宫,出了这么大的批漏,日后夜里还敢安然入眠么?
恰在此时,有下人进来禀:“殿下,找到顾世子和黎氏了。”
黎玉泽眼角一跳,总觉得这俩货在他府中没干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瞬,下人用一种难以启齿的语气,缓缓开口道:“他们在厢房里……”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要表达的东西,黎玉泽已经明白了。
他脸黑如墨,压低嗓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带上几个人,将他们原样丢回平阳侯府去!”
没直接扔大街上,是他还顾及着黎楚楚身为皇室血脉的最后一分颜面。
泠鸢凑到黎凰耳边,小声道:“殿下,这俩人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敢在东宫的宴会上做那等事情?”
黎凰冷笑一声:“他们若不做这种事情,这园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么脱得开关系?”
她对顾沉舟也是真服气,为了将自己摘出去,真是无无所不用其极。
一场赏画宴,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墨景湛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是来接黎凰的。
但诡异的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黎玉泽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充满审视的问:“墨世子在来东宫之前,都去哪了?”
黎凰眼角一跳,她似乎有点明白对方布这个局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