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刚进行了一半,皇帝身边的内侍便匆匆跑了进来,喜形于色。
“陛下,喜讯啊。”他将手中的折递了过去,“刘附马的喜报,他说目前滇州那边已经整顿得差不多了,此番还抓住了一大批媚上欺下的地方官员,当地的百姓也被放开了,如今,他们想要离开滇州城去外地探亲或者做生意,都不是问题了。”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因为名单的事情搞得十分阴郁的心情一下子便疏朗起来。
“哦?是吗?朕看看。”
接过折子后,老皇帝一目十行,将折子上的内容扫了一遍后,当即便大笑起来。
“好啊,不愧是当年那个头名的状元郎啊,哈哈哈。”
这样的人才,若非是徐太妃的缘故,他本该早些重用的。
“你替朕给传信的带句口喻,刘附马若是能在今年内彻底的将滇州一切庶务恢复正常,隐患清除干净,京中职位,都可任他挑选。”
内侍应了一声,飞快的小跑着出去了。
厅内的其余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思却各异起来。
果然是帝王之术,打一巴掌还得给颗甜枣,前脚才控制了人家的孩子,后脚便作如此大方的许诺,说是京中职位任其挑选,只怕那刘附马若当真不识相的敢挑选,后果还有得他受的。
思及此,那些官员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警惕,都说伴君如伴虎,日后办差,果然还是得小心些。
比起这些人官场争斗的那点小心思,吴一凡就显得慌乱多了。
滇州之事,他们吴家上回被平阳侯到御前捅了一刀,在皇帝面前就已经不太好看了,为此,他们父子降职罚俸不算,还挨了板子。
因为事情都是口头交待的,所以,并未留下什么铁证,因此,皇帝并未撸他们的官职。
可是,那刘附马是个有手段的,他去了滇州这段时间,谁知道他还挖出什么来。
据可靠消息得知,滇州有好些官员已经被他当场就给砍了,那手段,狠辣得简直不像个文官。
然而,宴席散后,吴一凡刚起身想要溜,却被墨景湛给按住了。
“吴小将军想去哪里?咱们刚才的切磋还没结束呢。”
听到他的声音,吴一凡只觉得屁股上的伤又痛了起来。
马德,是嫌刚才那一脚踹得还不够么?
他眼珠子一转,指着正在打酒嗝的冠军侯:“墨世子,您要切磋也不能逮着在下一个人吧?”
那言外之意就是,那还有一个肉多皮厚的,你找他去。
刚起身准备告辞的冠军侯猛地朝他瞪过来:“吴一凡,本侯可不会武功,不过,本侯会看,你与墨世子交手的时候,本侯倒是可以指点你几招。”
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拉他下水。
他也不傻,他看得出长公主跟墨世子与这姓吴的有旧账要算,这种时候他都还想拉个垫被的,可见此人当真是心思歹毒。
这个时候,吴一凡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侯爷,这过几招不就会了吗?在下也可以教你。”
墨景湛可不耐烦听他在这里废话,直接扣着他的肩膀,拖着人就往主院走。
老皇帝和他的大内侍卫都已经在那等着了,见人被带来了,立即便让人过去将人押起来。
吴一凡这才知道,原来皇帝这是一早就盯上他们吴家了,若非刘附马送了折子回来,他还想再多留他们蹦跶几日的。
但是,他不想死啊。
“陛下这是何意?为何要抓微臣?”
虽然死到临头,但他还是不甘心。
“刘附马不止一次派人送折子回京,都被你们父子给拦劫了,此事,你有何话好说?”
虽心中有数,但吴一凡听到皇帝这么问时,脑子里还是嗡了一下。
完了,皇帝都知道了。
愣了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大呼:“陛下,那些事情都是平阳侯世子做的,与我们父子二人无关哪,请陛下明察!”
皇帝看着他这副有好处就一起刮分,出了事就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些碍眼。
于是,摆了摆手,下令:“快押走,朕多看他一眼就觉得烦。”
吴一凡叫叫嚷嚷的被拖走了,洛季渊问:“陛下,那平阳侯府咱们打算如何?”
皇帝沉了沉眼,道:“不急,先看看他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他今日故意高调的拿下了吴家父子,就是为了打草惊蛇,看看平阳侯的反应。
他若是狗急跳墙,那么正好,他一并给收拾了。
但对方若是能沉住气,那他也能放长线钓大鱼,看看他背后到底还有谁。
能做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荣家这个眼中钉,夺了荣家的兵权,若说背后没有人指点,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那平阳侯若是这么有脑子,平阳侯府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洛季渊这个寿宴办的,还真是热闹。
翌日,二郡主意图勾结外敌谋害长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黎楚楚直接就被贬为了庶民,公主府也依律被收回,至于人嘛,暂时就被幽禁在宗仁府思过,无诏不得出宗仁府半步。
身为黎楚楚的生母,洛贵妃直接被降为嫔,关进了冷宫,无诏不得出宫半步。
至此,洛氏母女的前程算是全毁了。
“听说那洛氏全程竟无半点反应,甚至连求情都不曾,殿下,你说怪不怪?”
泠鸢将宫里传出的消息禀报给黎凰听后,又说起了黎楚楚。
“还有那平阳侯府也是怪,之前也不见他们看上二公主,如今倒是巴巴的跑进宫里要求娶,你说怪不怪?”
黎凰诧异的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泠鸢:“你说,平阳侯府进宫去求亲了?”
泠鸢用力点头,眼里都是八卦的光:“可不是,一开始奴婢还以为听错了,可宫里伺候茶水的那些姐姐们说,当时平阳侯进宫那阵仗弄得很大,她们就是想瞧不见都不行。”
“殿下,您说,这顾家,在图谋什么?”
黎凰眯了眯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也很想知道,这平阳侯又在打什么算盘。
她可不认为那顾沉舟是个什么深情的人物,如今黎楚楚都这样了,他还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