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凰被他问得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说收留他吧,万一是杀父仇人,她这不是在跟自己未来的夫君作对么?
要不说收吧,可他在自己身边这些日子,也的确是能顶她十个护卫。
除去这些因素,从情感上来说,她似乎也不希望放他走……
黎凰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她看着墨景湛,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你是本宫的护卫,但你若当真与本宫未来的夫君有仇,本宫就算再想留你,但也必然会遵从夫君的意愿。”
墨景湛眸子暗了暗,低低地“哦”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以这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她多少会对他有些不舍。
没想到,她为了朝廷的稳固,还当真是毫不犹豫的就能将他给舍弃了。
不过,无妨,左右站在她身边的,只有他。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我就开个玩笑,殿下那么认真做什么?不过,倘若那安王世子当真这般丑,你也嫁?”
黎凰回答得干脆利落:“嫁。”
婚期已定,对方到底是美是丑,又有何要紧的呢?
要是性情相投,便相敬如宾,若是不合适,大不了她还住她的长公主府。
墨景湛自觉的坐到茶盘边上,煮起了茶。
黎凰这才想起,他似乎去了挺久,问:“怎么?你把人送到云外楼后,还顺带观摩了一下对方是如何接骨的?”
墨景湛抬眸看着她,眼神中意味深长:“观摩倒没有,就是顺便谈了场生意。”
事实上,他把人放下手就溜了,随即去赴了老皇帝的约。
如他所料的那般,老皇帝是个惜才的,根本不想让他死。
联姻是黎凰主动提的,虽然是为了大局着想,但老皇帝还是想拜托他以后对自己的女儿好。
还有半个月,各大附属国的使臣也要进京来纳贡了,除此之外,那虎视耽耽的百黎国使臣也会一起来。
听说,百黎国此番派了当朝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来。
他是冲着求娶来的。
所以,不管出于哪一方面,老皇帝都想为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寻一个最好的归宿。
黎凰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眼神中蕴含的情绪,让她险些沉沦。
“你们谈了场什么生意?”
她坐直了向子,伸手接过一杯茶,小抿了一口。
墨景湛随意的说道:“赔本买卖,不提也罢。”
可不是赔本买卖么?
老皇帝算盘可真是打得响,用一个女儿,换了他三洲战神以及天下学子的归心。
偏偏,他还不能不换。
因为,但凡他有一点犹豫或皱眉,那个即将到来的百黎三皇子便会等着接他的班。
就在这时,泠鸢推门进来了:“殿下,滇州那边传信回来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黎凰这都想起,府中还住着个千里告状的苦主呢。
“信上怎么说?”她没有要去接信的意思,直接让泠鸢念。
泠鸢悄眯眯的朝着墨景湛那边瞄了一眼,发现黎凰没有要让他退避的意思,这才将信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我们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滇州,但人还没进到城内,就险些被人给暗杀了。”
“殿下,看来这滇州城内果然有猫腻!”
黎凰眼睛一眯,看来,顾沉舟能够这么顺利的走到人前,果真是不简单。
“其实这件事情也简单。”墨景湛悠悠的给黎凰倒了杯茶,淡淡道,“只需要让陛下传一道旨意,将滇州刺使调回京城,再派一个作风强硬,且身份地位不低的人过去接管。”
除非那个滇州刺使是真想造反,否则,他也不敢不从命。
当然,被指派去接管滇州的那个官员,最好还能带上自己用得逞手的一帮手下,去了以后最好能在短时间内将那边的人马全换一遍,否则,那就是羊入虎口了。
“滇州那个地方地处偏远,往年的那些刺使基本上都是当地官员举荐的,因此,那地方盘根错节的,要想一口气将人全换一遍,怕是也不容易。”
黎凰有些担忧,滇州那边的问题,早在老皇帝登击之前就想解决了。
奈何那边人情复杂,若是贸然派一些不熟的人过去接过,很容易会被当地的地头蛇联合起来压制。
试了几次后,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说,需要派一个作风强硬的官员过去,若有敢不从者,直接杀了便是。”
墨景湛轻呷了口茶水,这若是换了以往,朝廷可能还需要顾忌一下民情民怨。
可如今,那个地方哪里还有什么民心可言?
朝廷一旦派了这么个强硬派过去,那些人若是敢造次,当地的百姓也是会配合的。
所以,这个时候出手整治那些人,正好。
黎凰仔细琢磨了一番他的话,发现也只能这么办了。
“只是,你觉得要派谁去最合适?”
这满朝文武,似乎也找不着一个如他口中所说的官员,要不然,那滇州的事情也不必拖到今日都无法解决了。
墨景湛冲她眨了眨眼:“殿下,你还真是当局者迷。”
黎凰不明所以,墨景湛见她实在不懂,于是,便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茶几上写了个“徐”字。
他抬眸看着她,缓缓道:“在下听闻,徐太妃的女婿刘大人,当年可是一甲前三的人才,兵法策论样样精通。”
若非是被徐太妃看中做了女婿,想来他应该还有更大的发展。
被他这么一提醒,黎凰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你是说,让刘问达去接管滇州那些烂摊子?”
墨景湛点头:“相比起在越州默默无闻一辈子,在下相信他更愿意去滇州一展身手。”
“你向陛下求个恩典,只要他能把滇州的事情办好,便调他回京,想必,徐太妃也是非常乐意的。”
这样,就不怕刘问达不肯尽心了。
黎凰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当真是个护卫杀手?”
就这脑子,怕是满朝文武加起来也没他这般好使吧?
她对他的真实身份,还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墨景湛干咳了一声,道:“是何身份有什么重要的呢?左右,在下都只是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