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让人领着溪瑶下去安顿,转头看向黎凰问:“殿下,咱们是先进宫禀报了陛下,还是先派人去滇州查证一番?”
黎凰沉吟半晌,才道:“滇州刺使如此只手庶天,咱们若是禀报了父皇,让朝廷派人去查,怕是还没摸到地方,就被人给灭了口了。”
况且,无凭无据的,禀报上去,难免给皇帝凭添烦恼。
“殿下,此事若是属实,那平阳候府的前程怕是要走到头了。”
泠鸢语气里有些兴奋的说道。
平阳候府走到今日,本就在走下坡路了,若非当初黎凰看上了顾沉舟,百般替他争取,他们一家子早就成了这京城之中的末流了。
黎凰却是摇了摇头:“即便他当真参与了,他也不会轻易的留下把柄的,况且,你可别忘了,那次关乱的主将是吴田,他不过是个帮手而已。”
到时候,他只要推说不知情,又能耐他何?
毕竟,在梦里,他能够位极人臣,心机和沉府,就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黎凰摩挲着杯壁,思索了半晌后,方才吩咐道:“派几个好手悄悄去一趟滇州,有了实证再去禀报父皇吧。”
免得打草惊蛇。
泠鸢点头:“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另一边。
顾凝霜离开驿馆后,直接就挤上了顾沉舟的马车,一路上又是哭又是闹的。
“大哥哥,原来那二公主竟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之人,你可千万不能将她娶回府来,否则,我与母亲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顾沉舟脸色铁青,心里烦躁得要命。
“好了,别哭了,二公主毕竟是皇家人,你还是在大街上,哪由得你这般非议?”
非议皇族是重罪,他可不想被人拿住把柄,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凝霜越想越委屈,强忍着回到平阳候府后,便抹着泪去找了韩氏。
她跟黎楚楚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她是绝不会允许那样的女人嫁到他们候府来的。
除了她大哥对那个女人有意之外,她母亲对那女人也是极满意的。
她必须要赶紧将那女人的真面目揭露开来,免得受了她的骗。
黎楚楚可不知道,她就进了趟宫的功夫,她的丑事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其中添油加醋最厉害的,还要属顾凝霜。
等她想要去顾家挽回关系的时候,她发现她连顾家的门都进不去。
“郡主,我家世子不在府中,您改日再来吧。”
黎楚楚咬了咬唇,说:“我来找你们小姐的,她在吗?”
守门的侍卫一脸歉意:“抱歉,郡主,我家小姐也不在府中。”
一开始她还以为人真不在府中,但接连碰了两次壁后,她就知道了,那是人家根本不想见她。
“郡主,陛下让您在府中思过,咱们还是过阵子再出来吧。”
新提拔上来的丫鬟白露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却被黎楚楚狠狠剜了一眼。
她现在最讨厌别人称她为郡主了。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这些人竟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都是黎凰那个贱人害的!
不行,她不能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白露瑟瑟发抖,哪怕隔着一层维帽,她都能感觉得到黎楚楚眼中的杀意。
正当黎楚楚绞尽脑汁想要转变形势之际,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这天,一个侍从跌跌撞撞的从东宫逃出来,身上还挂了彩,慌不择路之际,撞进了黎楚楚开的铺子里。
铺子里的掌柜一听是东宫的人,立马便派人去郡主府通知了黎楚楚。
黎楚楚来到铺子里,那侍从噗通一下就跪下了:“郡主,您可要救救我们太子殿下啊。”
黎楚楚眉心一跳,她正愁不知如何修复跟黎玉泽之间的关系呢,没想到,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出什么事了,你先起来再说。”
那侍从捂着伤口,缓缓站起身来,禀道:“卫青在太子殿下房中发现了一封通敌卖国的密信,扬言要到御史台去举告,我为了阻止他,被他给打伤了,如今能阻止御史的,只有郡主了。”
卫青便是黎玉泽身边的亲随。
黎楚楚一听就惊住了:“什么?通敌叛国?”
黎玉泽他已经是东宫的储君了,他为何要通敌?
此事若是真的,那么她若是帮了他……
黎楚楚陷入了犹豫。
侍从见状就急了,连忙说道:“那封信是真的,上面还印有太子殿下的私印图案,作不得假。”
“可是郡主,这封信一旦呈到御前,太子殿下就真的完了。”
黎楚楚被他得心乱如麻。
如若黎玉泽真的通敌,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但是,她绝不希望他被废!
短暂的思虑后,黎楚楚问:“他去了多久了?”
侍从答:“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了,不过,属下猜御史台的人当不会那么快就把信递到宫里的,所以,郡主需赶紧去阻拦才行,不然,太子殿下就完了。”
黎楚楚仔细回想了一下御史台的几位大人,有一两位关系跟她还不错的,当即便出了铺子,直奔御史台而去。
然而,等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御史台的时候,却听说御史大夫已经揣着密信进宫去了。
黎楚楚一听要糟,刚要去追,可她还没走到宫门口,立即又想到皇帝命她闭门思过,这会儿她怕是进不去。
左思右想间,她只能折身去了长公主府。
当门房来禀时,黎凰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之色。
“殿下,那二郡主为何不去找临安王,而来找你?”
泠鸢想不通,那黎楚楚明明就与她家殿下不对付,按理说遇到事情不应该先去找黎玉箫比较妥吗?
来找她家殿下,也不怕她家殿下根本不搭理她。
黎凰放下画笔,欣赏了一番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附身吹了吹。
她声音悠悠的说道:“这自然是怕三皇兄万一对那个位置也有意,趁机踩上一脚,所以,她就只能来寻我了。”
泠鸢怔了怔,说道:“三殿下以前对她也是极好的,就算他对那个位置也有意,似乎于她而言也没什么损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