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是刑部审讯人用的手段。
只要不听话,毒性一发作,就能要人生不如死!
黎凰这话一出,有几人已经打了退堂鼓,连忙爬起来抓了卖身契就跑。
黎凰也没拦着。
有人带头,后面跟着跑的人就多了。
眨眼功夫,满院子的人就只剩下十来个。
黎凰扯起嘴角,目光掠过那几人,没等她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便突然起身,抓起蚀心丹塞了进嘴里。
“奴婢死也要伺候殿下!”
黎凰一怔。
垂眸看向小丫鬟。
“你知不知道,一旦服下蚀心丹,没有解药就只有死路一条?”
“奴婢知道。”
“难道你不怕死?”
“奴婢怕死,可奴婢知道,若是奴婢没做错事,殿下仁善,绝不会要奴婢死的。”
仁善……
黎凰突然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骂她恶毒的有,说她跋扈嚣张的也有,仁善这两个字,还是头一遭。
黎凰一时间有些想笑,她垂眸看向小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似是没想到黎凰会这么问,小丫鬟小声回答:“奴婢影儿。”
“影儿?”
乍然间听到这个名字,黎凰吓了一跳。
她记得,在她梦中,在她被囚禁在新君的寝殿时,就是一个名叫影儿的宫女伺候她!
而最后,为了帮她逃跑,影儿被追上来的侍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影儿……这个名字,不吉利。”
黎凰收回视线,想了想,道:“你叫阿圆可好?日后,诸事圆满。”
“多谢殿下赐名。”
阿圆似是很激动,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子。
见阿圆吃下蚀心丹,其余几人便也陆续服下。
黎凰看了她们一眼,朝着泠鸢点点头。
后者当即挑出她们的卖身契,当着众人的面儿,‘哗啦’一声,撕碎。
“殿下,您这是……?”
“本宫说过,你们的底细,本宫一清二楚。”黎凰视线扫过留下的几人,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既然选择留下,从前的事既往不咎。”
“将来的事,看诸位的选择。”
说罢,她起身就要离开。
身后,地上那几位厨娘经过一早上的恐吓,早已半死不活,没了反抗的能力。
此时黎凰一起身,便有几个侍卫上前,拖着她们便要出去。
“殿下。”
黎凰还没走远,便被阿圆叫住。
她转过头,“怎么了?”
阿圆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低声道:“阿圆对膳食有些研究,若是殿下信任,阿圆愿意照料殿下的膳食,绝不让旁人有机可趁。”
黎凰:“……”
她的确是准备去将御膳房里的御厨抢两个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御厨的手艺她也不喜欢。
“你既想试,那便试试吧。”
处理完这些,她这才离开后堂。
金乌西沉。
京郊百里处的一条小道上,忽的传来阵阵马蹄声。
紧接着,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为首的年轻男子金冠紫袍,贵气十足,一马当先的在最前面。
身后跟随的人穿着同样的衣裳,俨然是侍卫模样。
就在年轻男子经过小道时,突然,两侧草丛中忽的传来一声:“放箭!”
紧接着,无数箭矢毫无预兆的朝着马背上的男子射去。
“保护太子殿下!”
身后跟随的侍从脸色大变,匆忙上前护驾。
然而,箭如雨下,很快,护卫在黎玉泽身侧的侍卫便倒下半数。
黎玉泽脸色大变,回京的这一路都十分顺畅。
眼看着京城就在前方,竟在此遇刺!
“殿下,敌众我寡,殿下先走!”
黎玉泽脸色铁青,咬牙握住剑,“少废话,给本宫杀出去!”
侍卫咬紧牙关,护在黎玉泽身前,艰难的往后撤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挡不住时,突然,草丛中传来几道闷哼声。
紧接着,箭雨停歇。
黎玉泽警惕的瞪着四周,沉声道:“什么人?出来!”
仅剩的三个侍卫护在黎玉泽身侧,警惕的瞪向四周。
风吹过,草丛沙沙作响。
黎玉泽冷下脸,从侍卫手中接过弓箭,突然朝着草丛中射去。
‘刺啦’一声,箭矢刺入地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黎玉泽朝着身旁侍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上前查看。
然而扒开草丛,这才发现两侧满是黑衣人,只是不知为何,竟都被抹了脖子。
这样短的时间内,能这么迅速的抹了这些刺客的脖子?
是什么人在帮他们?
“殿下,没有活口。”
黎玉泽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向京城方向。
他心中有一个疑惑——为何,黎凰会知道这条回京的必经之路会有埋伏?
月上枝头。
云外楼,墨景湛沐浴后换回出门前的那身武袍。
萧云澜上下打量了一番人模人样,俊美无俦的墨景湛,诧异道:“怎么没换衣物?准备的那些不喜欢?”
他说着,就要叫人重新准备。
墨景湛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需要。”
“怎么了?”
萧云澜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蹙眉道:“从前不是一天换十套么?如今倒是不讲究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墨景湛就觉得十分无语。
想起临出门前她让人给他从账房支钱时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眼神儿,他就哭笑不得。
她是以为他去风月之地了吗?
若是再换了衣裳回去,只怕她会想的更多。
想到这儿,墨景湛心中莫名有些郁闷。
他斜靠在椅子上,任凭半干的墨发垂在腰间,挑眉问道:“那些人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萧云澜敛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正色道:“是死士。”
“京城里有能力豢养死士的王公贵族屈指可数,可费这么大的手笔去对付一个不中用的太子,目的是什么?”
墨景湛说完,与萧云澜对视一眼,二人脸色同时一沉,异口同声道:“嫁祸。”
“王爷谋逆之后,陛下迟迟没下旨对你赶尽杀绝,若是此时有心之人引导,将太子遇刺扣在你头上,只怕这盆脏水是洗不清了。”
萧云澜脸色铁青。
早知道这盆脏水要扣下来,他就该按照原计划动手。
没得当了好人,还要受这个气。
萧云澜看了眼好兄弟,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墨景湛扯了扯嘴角,把玩着手上的杯盏,一字一句道:“静观其变。”
萧云澜无语。
合着就他一人在干着急?
瞧瞧这位惬意自得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公子消遣来了呢。
他刚准备起身送客,谁料墨景湛却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银票推给他,“安排一下,今日我留宿在此。”
萧云澜傻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殿下给的。”墨景湛撑着脑袋,感慨道:“怕我出来消遣银钱不够。”
萧云澜:“……”
作孽!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