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红光好似点着天空,燃起晚霞,领头人擦去脸上汗水。
一人从警戒线中翻出,直奔火场而去。
“我靠,那tm是谁?!”领头人破口大骂,“警戒的人呢?干什么去了?!”
“报告,那是之前目标地点里的人,”一人走上前回应,“负责警戒的队员——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进入危险区域。”
“谁把新人放去警戒的?”领头人捂脸道,“一个个的,净给我添乱。”
“这只队伍刚组建没多久,负责这活儿的人也没什么经验,”那人自知理亏,声音渐小,“之后会更加注意。”
“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领头人怒斥,“先告诉我,冲进去的家伙是谁?!几星?现在确认死亡的有多少,超过30没有?”
“那人好像没有登记,城外的,”报告的人终于有了底气,“可能是这几天新晋,还没来得及登记。”
“城外的?”领头人火气下去了些,“那还好。”
“要去救吗?”报告者询问道。
“救什么?”领头人摇摇头,“过了那根线的,怕不是都成茧了吧?继续攻击。”
……
炮火之声暂停,魏缘音从并不安全的'庇护所'探出脑袋。
抖落尘灰,放眼望去,只有碎片,到处都是碎片,狰狞诡谲的钢筋还扯着半边废墙。孔洞间,光被撕裂,照得现实陆离。
眯眼观望,远处亮起火光,焦味混着火药味冲入鼻腔。
火势渐大,魏缘音一咬牙,抱起施茜望:“我很抱歉,但那边着火了,咱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我来抱你走吧。”
施茜望的伤口好了许多,但仍惨不忍睹。被抱起时,牵动伤口,是钻心的痛,她死死抓住魏缘音的衣服,憋回眼泪,一言不发只是点头。
……
火焰冲进福利院,来得突然,稍不注意头发就被卷去一截,空气中净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程曦发将头发匆匆收起。
莴苣小姐早有示警,可她没看见结局,哪儿能甘心?
程曦发抬起头朝魏缘音的方向看去,魏缘音正背着施茜望奔跑,火焰卷上周遭横梁,发出呲啪灼烧声。
“该走了,”程曦发将头发扎上,“莴苣小姐,麻烦你把他们困在此处。”
莴苣小姐点头,手缠上发丝,拉动,重物轰隆倒地。
二人相护,趁火势还小,离去。
……
未跑出几步,便被倒下各物拦截,火焰连城一片,转身回望,连后路都被熊熊大火切断。
火焰高高燃起,咆哮着吞噬一切。施茜望却终于没有忍住,呜咽出声:“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灼烧空气,吸气都觉得喉间干燥,烟气弥漫,汗水粘腻,衣物粘在皮肤上。
魏缘音抱着施茜望缓缓蹲下:“安啦,不会的,咱一定会得救。”
“商人?”魏缘音转头,“看来只有麻烦你了。”
商人没有应答,面朝一个方向,好像是在注视什么。
魏缘音顺着那可能的视线望去,嗤嗤声渐大,白雾汹涌翻滚,顶着火焰,隆隆向此处而来。
魏缘音不敢相信地看向来人,那人踏灭火焰,一条路被硬生生开辟。
那人停于众人身前,白雾散去,露出熟悉的脸。
“你们,在这里,”陈啼鸟尽量拉起笑容,那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跟我走吧。”
魏缘音注视他身上大大小小红白相间的伤口,即便还在微笑,却是如恶鬼一般骇人,呆呆道:“你,还好吗?”
“还好,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陈啼鸟摇头,“罢了,不提这个,走吧。”
魏缘音抱起施茜望跟上,陈啼鸟小心嘱咐:“记得避开那些白雾,很烫。”
魏缘音喉头一紧,哽咽难言。
半道,炮火再起,几人放慢脚步,佝偻着,向外移动。
再次见到天空,已然繁星密布,几处探照灯打来,耳边响起人声,魏缘音却感觉那声音遥远、遥远。
回到人群,向福利院望去,那洁白的人影,燃起火焰,巨大的蝶翅映照火光闪烁,身影在黑夜中飘摇如萍。
收回视线,陈啼鸟已经将东西都收回盒子,他也只是注视那蝴蝶:“那是——卫庄,对么?”
“嗯,”魏缘音低下头,“很有可能。”
“你在这里先等着,”魏缘音站起身,“我去找医……”
“哟,你们搁这儿呐,”魏缘音的话被一个男声打断,“可让我好找。”
那男人穿着护卫队的衣服,从人群中走出,上前查看陈啼鸟伤势:“让我瞧瞧,好家伙,起码得是个深二度,我帮你治了吧,省得留疤。”
“多谢你的好意”陈啼鸟苦笑摇头,“但我,也许支付不起医疗的费用。”
“医生你别听他胡扯,”魏缘音咬牙切齿道,“你要多少,我尽力给。”
陈啼鸟轻声劝道:“我们还得把钱留着……”
“不打紧,”那男人笑道,“我就象征性收个1新币吧。”
“为什么?”陈啼鸟询问着。
“老哥,你是真的勇,居然冲进去捞人,居然还真给你捞出来了,”那男人笑道,“你是这个,小弟我是真的佩服。”说罢,那人竖起大拇指。
说罢,那人轻吹口哨,绿色光晕从他身上分离落在陈啼鸟身上,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麻烦了,”陈啼鸟见状,道谢道,“我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吧。情绪上来,做点疯事罢了。”
“不打紧,反正也就花点时间,”那人玩笑到,“老哥你也是个猛人,要不来我们城市护卫队耍耍?”
“倒是当不起了,”陈啼鸟笑答,“等我觉得自己实力够了,就去看看。”
“我就一说,这边可麻烦了,最好还是别来哈哈,”那人散去绿光,“好咯,完成。”
接过魏缘音递上的新币,那人笑道:“老哥身体不错啊,别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其他小病,你这倒是挺健康,愣是没见着其他问题,保养不错啊。”
“可能,”陈啼鸟思考到,“是我心态变好了吧?之前我也胳膊肩膀到处疼,哈哈。”
那人挥挥手:“嗨,羡慕啊,对了,我叫戴心正,就是这边护卫队的常驻医生,你们有啥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我叫陈啼鸟,”陈啼鸟抱紧盒子,“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啼鸟'。”
“我是魏缘音,”魏缘音思考片刻,问道,“请问,那个——怪诞产物,你们会怎么解决?”
“哟,认识?”那人惊奇道,“难怪你们进去没事。不过嘛,嘿嘿,怪诞产物嘛,一般是带走收容,具体不方便透露,但肯定不咋好。”
“没法杀死,确实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人安慰道,“不用太过惦记,至少还活着的人应该继续向前不是?”
魏缘音看向地面:“嗯——。”
远处,蝴蝶燃起的火光短暂照亮黑夜,终显疲惫,落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