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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花点点飘落,屋内暖光如晨似假。几句低语交换,人各揣心事,对视无言。

陈啼鸟扶起眼镜,轻声对魏缘音说道:“接下来如何?”

“还能怎么办?”魏缘音沮丧至极,“找个机会吧,咱不可能,真的留在这里陪他一直过家家吧?”

“唉,罢了,让我来吧,”陈啼鸟揉起额头,“那个苏成几星?有4星么?”

“嘿,我觉得这次很难啊,”施茜望趴在桌上哭丧着脸,“他可是8星,8星哎!5星的自愈都够离谱,8星,那是什么怪物啦。”

“他居然这么强么?”陈啼鸟抱紧盒子喃喃道,“和拉斐尔马戏团的顾思行相比,如何?”

“顾爷爷是7星啦!”施茜望有气无力地应了句,“虽然最后的时候,顾爷爷直升8星,还有9星的迹象。可是顾爷爷也没拿这些对付我们啊,确切的差距我们也不知道哦。”

“是了,我们对这个级别的人一无所知,”陈啼鸟摇头道,“甚至连Joker和这个国王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啼鸟看向窗外,“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胜算很小。”

“罢了,”陈啼鸟长叹一声,“附近有什么趁手的武器么?”

他那乱发下的眼镜目光如炬:“我去给你们摸个底,成功那便是极好,失败,你们就咬定是我一意孤行。”

“放屁!”魏缘音一拍桌子,咚的一声,“谁准你去了?”

情绪重归冷静,魏缘音的思绪向过去延伸:“让我去就是,至少……”

魏缘音握紧拳头:“我比你们有经验。”

“我怎么不知道?”陈啼鸟笑到,“大可不必为此戏言。”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魏缘音回想起那阵阵风起的危险,那被鱼线切开的人形,“我想,我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夜星——教过我,”魏缘音也看向窗外的远方,“我也曾经,用那个方法逃离危险。”

“所以交给我去吧,魏缘音站起身,“你的命什么的,还挺宝贵,得留给你那些听众。”

“反正,我想我还有至少一次机会,”魏缘音将视线落回商人身上,“你不会让我死,对吧?”

商人收起手中的东西,低哼一声,亦跟着起身。

陈啼鸟见状,长舒一口气,笑着:“那好吧,看你了,魏缘音。”

“oK,那没问题,就我去,”魏缘音笑到,“你们有什么武器不?总不能要求我上去肉搏吧?”

施茜望挠挠头,思考到:“嘿!我看城堡门口那几个卫兵,手里拿的斧头正合适,要不……”

“要我拖个斧头去找苏成嘛?”魏缘音苦恼道,“那也太明显了……等会儿,我想起来了!”

魏缘音从包里翻出那把怪异水晶匕首,小心翼翼到:“我看这东西还挺锋利,应该能行。”

陈啼鸟上前,细细观察道:“还挺美么,哪里来的?”

“啊,这个?嗯,商人给的,”魏缘音颇为心虚,瞄了商人一眼,“那个,商人?你没说过不许捅别人,对吧?”

商人沉默不言,虽然完全看不到表情,魏缘音仍感觉后背窜过一阵一阵凉气。最后,商人点点头,魏缘音这才把这匕首用布郑重包起放入怀中。

“那我就在今天晚饭的时候去试试吧,”魏缘音小声道,“没想到我也有这天,我是不是应该现在拜拜荆轲?”

“嗯,届时尽量快一些吧,”陈啼鸟摇头道,“绝对不能让苏成有机会向国王下令。”

“放心,那国王看着就人高马大的,”魏缘音玩笑道,“我肯定不想和他干架。”

“需要我们做什么?”陈啼鸟看向魏缘音,“掩护么?”

“让我坐的位置,离他近点儿就是,哈哈哈。”魏缘音耸肩,“现在,各位去好好休息吧,晚上可有的忙活。”

众人散去,留商人坐在角落,魏缘音也未曾离开仍站在窗前,看着外边那片洁白,她小声说道:“看你那么淡定,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商人没有回应,魏缘音转过身,瘫坐在地:“我,还没准备好,坦白说,对苏成这个小孩出手,让我有一种——罪恶感。”

魏缘音头靠在寒凉的玻璃窗上:“可我也同样无法忽视那些受害者,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算了,这种倒霉的罪恶感,该背还是得背,”魏缘音看向商人,“我顶多只会再用一次机会,我不想让你离开。”

“事实上,比起直接的使用,我更加想留着,”魏缘音笑着,“它存在的本身,就给了我底气,让我有勇气做那些我曾经敢都不敢想的事。”

魏缘音背靠落地窗上,手按住匕首:“我也许不适合当大侠吧?毕竟我确实没那个勇气,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站出来。”

见商人还是闷不作声,魏缘音合上眼:“算了,等晚上吧。”

……

晚宴还是如往常一般盛大,桌上摆满银牒,仆人静待两侧,水晶吊灯下,光与影进退交战。

苏成笑容灿烂,坐于首座,与众人相谈胜欢,他肩上的波比也在不断晃动自己的小短腿。

陈啼鸟与苏成你一句我一句正聊得兴起,魏缘音也跟着时不时笑上两句,她手放于桌下,慢慢将包裹匕首的布掀开。

“我真的很开心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苏成有些羞怯道,“就像梦一样,我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会有那么多朋友。”

“看上去咱是第一批?我很荣幸哦,”魏缘音笑着回答,“与你在一起渡过的这段时光,我也很开心。”

“嗯,我会珍惜所有朋友的,更何况,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苏成不好意思挠挠头,“如果能让你们开心,我也很会高兴的。”波比跟着点点头。

“是么,”陈啼鸟紧抱怀中盒子,“不过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在这里补全了我的童年,难得有机会疯玩,很感谢。”

桌下,魏缘音将那墨绿的匕首握于手中,触感冰凉。

“你家里人也不会带你出去玩吗?”苏成偏偏头。

“是了,”陈啼鸟仍然笑着,“我家中也管得较严,整天就只能和那破钢琴干瞪眼。不过,我胆子比较大,我跑了,哈哈。”

“嗯?是吗?”苏成看向陈啼鸟,偏头道,“那出去后过得怎么样?妈妈告诉我,外边很恐怖很辛苦,所有人都想骗你,是真的吗?”

魏缘音握紧匕首,往苏成方向移了移:“哈哈,辛苦是辛苦,骗子也有,但也没有到所有人都是坏人的程度啦,还是有不少好人,我还被不少人帮过呢。”

“唔,你也是偷偷跑出去的吗?”苏成看向魏缘音。

“我倒是想要从家里跑出去,”笑着摇摇头,“但我可没有家——我是孤儿啊。”

“抱歉,说到你不开心的事情,”苏成愧疚道歉,想了想,小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这里当成家哦!我来做你的家人,我们可以一起去做我们想做的事。”

“是吗?”魏缘音移开视线,“谢谢——你真的很好。”

苏成不好意思挠挠头:“倒也没有啦,我只是……”

“可以——放咱回去吗?”魏缘音捏住刀柄低下头,“求你了。”

“对不起,但……”苏成摇头道。

“啊,我知道了,”魏缘音笑着,“没事……”

她踢开椅子暴起,手中匕首直指苏成心脏。

阴影闪出,巨镰挥出风声,匕首飞离,铛铛落地,魏缘音惨叫一声,颤抖收手捂住手背,上边一道殷红的痕,她紧咬牙关,发出嘶嘶呼气声,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里打转。

众人站起,站于魏缘音身后,陈啼鸟将魏缘音拉回,挡在她身前。

那国王旋转镰刀,刀刃向下,走向苏成,将他护于怀中。

局势陷入僵持,只听闻烛火燃烧嘶嘶之音。

良久,苏成略带哭腔问到:“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