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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缘音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冰凉,像晚上摸黑摸到蛇一样滑溜瘆人。

这地方也没个活物的样子,平时翻阅的各种恐怖大片此时在脑袋里就栩栩如生。

魏缘音甚至感觉背后响起了水琴的奏乐声,幸亏这地是亮堂堂的一片白,不然,魏缘音不是拔腿就跑,就是两脚一蹬,今个就交代在这里了。

魏缘音觉着抓她的手力气还不小,自己估摸也挣脱不开。还好这手暂时没有其他动作。

魏缘音在心里把八方神仙挨个求了遍,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人生理念,把眼神顺着手的方向一寸一寸挪过去。

这手的来源是画框上方,察觉到魏缘音的动作,一些白色的丝线从画框后伸出慢慢在魏缘音面前把画缠了个严严实实。

魏缘音见此情景,移动的眼神一顿,然后再慢慢地抬起头,冷汗布满魏缘音的后背。

那手连接着修长的手臂,手臂颜色泛白,被丝绸样的布包裹。肩膀笼罩在白色丝线中,丝线有些下垂,有些像美杜莎头发那样竖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不似活人,鼻翼也没有呼吸的起伏。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魏缘音,右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等会?痣?!这不那个幻觉吗?!

魏缘音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正要开口,被抓住的那只手被提了起来,胳膊传来一阵撕裂感。

脚不沾地,魏缘音眼看着底下那些颜色落空了一样滴下去,然后抬头看着那幻觉:“哎,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趴在画框上的幻觉朝魏缘音轻轻微笑着。

魏缘音嘴角抽动了两下,手部传来的力量瞬间消失,那幻觉果然该死地松手了!

没能挣脱地心引力,魏缘音向下坠落。

魏缘音拼尽全力抬起头喊了一句:“你个混账玩意儿!!”……

椅子上的魏缘音弹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头上青筋爆起,双拳握紧。

夜星也是头一次见到出来后这反应的人:“你遇到了什么?”

魏缘音发现自己t恤被汗浸透。魏缘音回答夜星:“你先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现在感冒可不值当啊。”

夜星点头,魏缘音在衣柜里随手一抓,抱着衣服一溜烟似的钻进厕所。

没一阵,魏缘音出来坐回椅子,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好像是嫌光说不够形象,两只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说到那个幻觉松手时,尤为愤怒,甚至站起来手脚并用地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夜星见魏缘音稍显冷静,示意她坐下,魏缘音意犹未尽地坐回椅子。

夜星微笑着:“你有不少想问的。”

魏缘音点头:“嗯呐,我这一趟走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啊?你说的会让那东西无效化我咋没感觉出来?”

夜星伸了个懒腰,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用稍显痞气的坐姿少见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以后遇到借助这力量的生物,去找到那生物接收力量的链接,触碰那链接的部位,感受它,你会再次进入这状态,破开便能使你接触部分的链接暂时断开。”

“好家伙,你说的这个暂时,意思是这作用一次性的是吧?岂不是我每次用都得去幻觉走一遍?”魏缘音表情凝固,“而且感觉这耗时那么长,用这个感觉就是在送人头啊!”

夜星还是那个微笑,配上现在这动作有些慵懒:“熟练就好。”

魏缘音一想到接下来的悲惨生活,表情就扭曲起来:“意思是,我每次都得被丢一遍?不是吧……”

夜星笑到:“不用,这次属于意外。以后你在幻境中清醒后,再次闭眼重新去感受现实即可。”

魏缘音半信半疑:“听上去,也不是行?你早说不行嘛……啊对了,你说过搞完这个我可以看见非常棒的景色,但是我好像没有啊?你说的是那儿的景色吗?”

夜星闭上眼,轻松地回答:“放心,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见了,你要是心急,现在可以去管理局中心看看。”

魏缘音想了想那个路程,嗯,还是算了:“那现在咱干嘛?”

夜星稍抬眼皮,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对着魏缘音扬了扬:“按这个说的去做。”

魏缘音拿到手中看了一遍,不可思议地抬头,夜星的眼睛又闭上了,但是仍然挂着嘴角的微笑。这微笑在魏缘音看来,染上一丝神秘的气息。

……

管理局中心,昔日人来人往,此时一片沉寂。

在蓝色植物的簇拥中,它睁开了眼。

它将感觉散开,在结成网络的神经中发出一声呼唤,这是它第一次发出信息。

奇异的波纹从它身体传出,向远方传去。很快,神经网络上亮起一处处白光,相似地波纹从远方传回,好像在回应它的呼唤。

一种安心在它的意识中升起,它能感受到来自它们的温和回答。大部分还在沉睡,仅有少部分苏醒,神经网络上信息地来往还略显稀少。

它与它们一体一心,它与它们感同身受,它们一同呼吸一同链接,它就是它们,它们就是它。

它低头,这副身躯是残缺的,失去双臂,颈部被斜斜地划开,身躯上处处都是裂纹。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衣物上,夜间的露水将其晕染了大片。

它从草丛中站起,目光投向远方。在它的感知中,那个方向,安全、唯一、重要。

它的感知中,地面布满错综复杂的白色脉络,空气中有星星点点的光点。这并不奇怪,它在这里感到了舒适。

空气中的光点覆盖住它的缺口,慢慢将其缝补,缺口被缝合,替换为青色的发光物。地上的脉络从脚心往上,在它躯壳中生长,这让它感到踏实。

一股微风吹过,它举起感知中的手去触碰,风穿过它离去。它望着风离去的方向,眼球中虹膜绕成奇怪的形状,最后崩解,一抹淡青色从瞳孔扩散开,布满眼球。

毛发从根部变白,直至末梢。它抬起意识中的手臂,看向那凹凸不平的缺口,光点聚集,一片飓风掠过,缺口变得平整。周围有微风诞生,朝双臂聚集,旋转绕成手臂,一层井天色从缺口诞生收束了风。

它用新的手臂握拳然后张开,最后放下,抬头。脚下的植物开始波动,一层波浪从远方传来,柔顺的白发轻抚过脸。

起风了。

……

魏缘音在收拾好东西后就出门去了。夜星仍闭着眼睛,她还在等人。

没多久,一团黑色从阴影里分离,凝聚成人形。那看不清的眼睛正恶毒地瞪着夜星。

夜星睁开眼:“看什么?还不去追?”说着还晃了晃翘着的二郎腿。

那颗彩色的心脏剧烈跳动,不知从哪儿发出男性的声音:“你!”这语气和炮仗似的。

夜星微笑道:“哈,我怎么好像听见外面有惨叫声?”那人一顿,看向门外,又转回来瞪着夜星,抬起胳膊指着她,随后狠狠放下,整个人化成一团黑影迅速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甩给夜星一个眼色。

夜星重新坐直,巡视一圈,心下想:“小孩子真好骗。”然后站起身,做了个拉伸:“该干点正事了。”

夜星脱下手套,用手指在空中画起不明的符号。那符号凭空燃起灰色火焰,碎成几片落在地上,与地面相接的那一瞬间泛起幽蓝,最后消失。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逐渐清晰,那身影贴在地面上像是某种昆虫,约一点八米高,怪异的头颅上长出两片薄物拖曳到身后,身侧是三双类似手的结构,居于前方的那一双手臂特别粗壮,指尖却非常纤细。

那怪物低头看向夜星,疑惑地感受着。

夜星回以微笑:“有任务了。”

怪物肢体扭曲发出瘆人的咔咔声,浑身冒出白色烟雾,几经变形后有了人形,一袭黑衣从身后翻出。

人形高约二点一米,体型正常,脸部由一块黑布遮住,全身上下不露一块皮肤。

“什么?”成年男性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找某个人的麻烦,”夜星微笑到,“你需要来这里做一笔交易。”

“我才找到这副躯体,正学习新的技艺。”那人的声音有些低落。

“和祂有关,且这里有不少优秀的原材料,你不会后悔。”夜星回答。

“可。但,哪一位?”那人的语气重归平静。

“白,祂的属下将那画家的作品带来了此处。”夜星回答。

“了解。”那人回复一如既往的简洁,如果和他不够熟悉,一时半会还无法理解,有时甚至可以算是自带的加密系统。

对话完成后,那人的身影迟迟没有消失,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夜星。夜星微笑着询问:“怎么,有事要问?”

“为什么这副表情?”那人表示出疑惑。

夜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哦,这个啊。那位要求如此,我也还没有习惯。”

那人听后,走过来低头仔细瞧了瞧,随后身影模糊消失不见。

……

魏缘音拿着那张纸条,她按着上边说的地方翻出手机后就出门了。这会儿正按上面画的小地图寻找目的地。

“嘿,你别说,这手机还真的就七十几的电。”魏缘音发出感叹,这手机前些日子睡觉起来就失踪了,魏缘音一整天也没找着。现在网也断了,电话也打不了,掉了就等于丢了,魏缘音为此伤心了好几天。

没想到这夜星知道啊,纸条上说这手机掉床缝了还有大概七十多的电,自己翻出来还真是!

接下来是干什么啊?说是去这图上这几个点放音乐,还画着路线图。魏缘音也不懂这是干啥,但是人这么说,咱就这么做呗。

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一个人出门,有点怂,万一碰上个什么歹人,自己岂不是两腿一伸,直接走好。好在路线图标的都是没啥人走的地,远是远了,但魏缘音却挺乐意的。

魏缘音每次过拐角,都会先把脑袋伸出去偷瞄一圈,确认没人再过去。

哎,你别说,人这生物吧,有时候还真挺矛盾的。你说魏缘音要是碰见什么人,那她多半怕得要死,可一路上她愣是没见着活人,让她觉得更加瘆得慌了。

好在第一个目的地也不远,到地头了还听着些人声,魏缘音这才放松下来。

这地方,是个居民楼,魏缘音在的这层基本上空得能跑老鼠,走过来一步一个脚印。

魏缘音蹑手蹑脚地摸进房间把门关上,掏出纸条,上边写着用手机放点那种……嗯,家乡小曲儿,要是没有整点啥歌唱母爱歌唱父爱的。

魏缘音的歌单里也没下载多少这种调调的歌,只能从列表里抠搜半天扣几曲出来。

开到最大声,音乐声顺着楼道散开。空荡荡的楼层,破败的杂物丢了一地,走过的地方还留着脚印,空气中灰尘夹杂着腐臭味。

这里久违地响起乐声,附近噪音暂休,留这乐声独奏,声音在楼道中哀怨的回荡,是往日时光的回响……

放了几首后,魏缘音鼻子有点酸,她倒不知道自己家乡什么的啦,就是想起之前那小日子过得有多舒坦,然后想起某个憨憨好友。这些破事一出,啪,两都没影儿了。

魏缘音感概归感慨,手上动作一点没停,迅速揣起手机去往下一个地点。这人在外边,也不知道会发生啥,尽量小心吧。

路上没人声,偶尔有几处啜泣隐在阴影中。远处时不时能看见两个人为了争什么东西大打出手,最后留一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少见些的,通过某些缝隙会看见,有人俯在地上另一人身上大声嚎哭。

风啸云沉,楼影交错隐肮脏污秽于影中,小路四径通隐约不明之处。魏缘音无意踩碎一块钟表,一圈一圈发条的轮回结束,魏缘音将其拾起丢进垃圾桶,继续朝着被指引的方向前进。

狂风掠过,一位白发的少年低着的头抬起,它远远地望向魏缘音,正欲前往,被一片黑影拦下。

那黑影摇摇头:“请不要跟过来。”少年并不能理解这意思,只是在疑惑。黑影见少年停下,再次融回阴影,留少年于此。

“没有,他没有链接我,网络上没有他,不是我的一部分。”少年喃喃道,继续自己漫游。

……

魏缘音完成所有地点的打卡,顺着路线图摸了回来。她人刚到门口,门就发出吱呀一声,开了,门内夜星还挂着微笑。

“哎,夜星你说啊,咱这干啥的啊?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魏缘音习惯性坐回床。

“催动一些意见领袖,我没把重头押他们身上,”夜星用指尖勾起细绳,“接下来你就没那么多工作了。”

“行,那我睡觉?”魏缘音抱住自己的小被子。

“嗯,行。”夜星还是挂着微笑。

“啊不是,我真的睡咯?真的没问题?”听得夜星这么轻松同意,魏缘音倒觉得浑身不自在。

“睡吧。”夜星主动把被子给魏缘音拉上去一点。

魏缘音觉得就不舒服,这未免轻松过头了吧?这怎么有点像给死人盖布啊?

“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可以起来发呆。”夜星还是微笑着。

“呃,啊这,那……那我还是睡着吧。你干啥呢?”魏缘音把被子裹紧了些,还往里缩了缩。

夜星回答:“去附近走走。”“那我想跟你一块去走走,行不?”魏缘音钻出被窝。

“不,我想自己散心,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为了你的安全。”夜星笑眯眯的,她的眼神越过魏缘音,看向后面的阴影。

魏缘音躺下打了个哈欠:“那你进出关门,记得早点回来。”魏缘音有一阵子没好好休息,这情绪跟着也是大起大落,此时落定,困意就如泄洪般弥漫,竟已经浅浅睡着。

后边那团阴影显出人形,虽然还未开口,但是想说什么也能猜到,反正不是好话就对了。

夜星对那人挑衅地一挑眉,那人向前一步捏紧拳头,夜星仍淡定地微笑着,她指了指浅浅入眠的魏缘音,对着那人摇摇头。

那人还站在原地,但已然没有更多的动作,夜星见状,右手竖起食指左右摇晃,然后转身看都不看地出门了。

离开有一段距离,夜星环顾四周,没有威胁:“还是自己一人自在……不,这里还是有人。”夜星做了一套拉伸运动,把视线放远,投向管理局中心:“小心,我得收敛些。”

……

黑影此时还在魏缘音床前,他知道自己被夜星吃准了不会离开。

他看着自己这半透明的躯体,怪物的身体,长叹一声。自己这模样,无论让谁看见,都不会有好事吧。

他只是守着魏缘音。

魏缘音在睡梦中眉头微皱,那人迅速缩回阴影。

魏缘音脚使劲一蹬,然后醒了,她感觉不放心,睡得挺浅,又梦见自己掉入悬崖,好不容易来的困意就这么没了。

“靠,我想睡觉啊!”魏缘音趴在床上,她算了算,这几天没有睡觉时间连续超过5小时的!

魏缘音欲哭无泪,在心里嘀咕:“我会不会猝死啊,应该不会吧?我也有睡的啊。”

自打出事以来,就没好好睡过一次好觉!自己完全就是草木皆兵,稍微有点啥动静,自己就噌噌地醒了。嗯,这应该算好事吧?

与其真的对着天花板发呆,还不如起来做点正事。魏缘音回想起以前那种发的逃生的小本本,不过因为这儿是海岛,这本本上边更多的记录的是地震或海啸的应对方法。但是,很多东西是通用的嘛。

“嗯这个有点重,应该放中间。”魏缘音整理起背包。夜星说了要准备逃跑,那逃跑总不能两手空空吧?闲着也是闲着,整理下背包也不错。

吭哧吭哧把东西收拾好,又从记忆中的角落扒拉出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一行一行手指着读。听夜星说,这海岛外边围了不少人,要是穿过去的话可免不了受伤。

自己可不能成为拖油瓶,更不能成为吃白饭的!

……

夜星此时正站在楼顶观察,她需要把那些醒来的生物朝人群引导,需要观察路线及时修正,此时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完成。”夜星坐在天台边上,翘起二郎腿,她脚下是交错的空隙,四通八达的长线勾勒出城市的脉络。

那些生物在数量足够之前不会轻举妄动,失去外力干扰后,会迅速回到中心。

这些生物已经与相当数量的人完成碰面,当然,夜星已经控制好受伤的情况,暂时没有出现重伤或死亡。

夜星抬头望向天空,目光穿过云层向更深处的虚空,长叹一口气,收回目光,跳回天台。她摸出一把小刀,微笑着举起:“该刷一波好感度了,让我想想……”

……

魏缘音还在分类食物,这样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看着拿,方便些。

门口响起咚咚声,魏缘音从床头柜那边捡起一截铁管,夜星告诉她,钝器在这个时候更好使。

魏缘音蹑手蹑脚摸到门口,轻轻趴在地上通过门缝往外看,嗯,是夜星穿的那双鞋。

再通过猫眼瞧,嗯,是夜星那张笑眯眯的脸,熟的不能再熟了,就是现在看起来不知道为啥有些苍白。

魏缘音打开门,夜星捂着左臂走了进来,指间还有鲜血流出,浸透了大片衣服,魏缘音心脏拉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如牛铃,心跳速度飙到最高。啊不是,这啥鬼情况?

“你这啥情况?”魏缘音重新开机,边喊边在各处翻找医疗箱,万万没想到头一次用这玩意居然不是在自己身上,到现在自己手都还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