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的办公桌上摆着厚厚一摞信件。
许大茂的信就放在最上面。
空白的信封上许大茂三个字极其显眼。
就仿佛有个不可见的高维存在，轻描澹写的拨动了曹卫东最敏感的神经。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许大茂是什么人？
偷奸耍滑，不学无术。
这种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写信了？
而且还是写给李厂长。
要说这封信的内容没有猫腻，曹卫东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莫非.......
这是一封举报信！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深深的烙印在曹卫东脑海中，挥之不去。
并不能怪曹卫东多想。
在这个年代，写信具有特殊含义。
尤其是下属呈递给上司的函件。
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跟检举揭发有关的举报信。
但是让曹卫东想不明白的是，徐大茂不是已经拿了娄半城给的钱，答应跟对方和解了吗？
他难道就不怕把自己牵扯进去？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这封信关系到娄家安危，关系到他在港城的布局，于公于私，曹卫东都要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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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信封完好，没有拆开的痕迹。
看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曹卫东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坐下。
随便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他不着痕迹的将话头引到许大茂身上。
“李厂长，刚才是不是许大茂来找您了？”
“嗯，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聊了没两句就走了，还给我留了一封信。”
李厂长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曹卫东送的小金牛上，随口说着。
曹卫东心中一动。
“哦，他给您写信做什么？”
“应该是举报信吧，这种信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我还没来得及看。”
在这个年代，举报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一时间蔚然成风。
曹卫东深吸了口气。
看来许大茂确实把娄半城给卖了。
想来也是有些可笑的。
娄半城这个老资本家做了一辈子买卖，到头来还是栽在了人性的贪婪与恶意上。
真是因果报应，分毫不爽啊。
不过现在自己和娄半城是一伙的，必须在李厂长看信之前，将举报信收回来。
但是举报信现在就摆在李厂长桌面上，他不可能在李厂长眼皮子底下将举报信拿到手。
要想办法将李厂长引开。
就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李厂长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曹卫东。
“奇怪了，好端端的你突然问这个事情干嘛？”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曹卫东大脑转的飞快，脸上不动声色，随口回答道。
“哦，是这样的。”
“有个跟咱们合作的公社想给社员们放电影看，就找到我了，今天我找了许大茂一上午也没见人，听同事说他过来找您了，所以我就顺口问了一嘴。”
李厂长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你看着安排就行，如果许大茂没有事情，就让他过去一趟。”
“好嘞，那我这就过去安排了。”
曹卫东嘴上这么说着，却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相反手却伸进行军包中，故作神秘的说道。
“李厂长，我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哦，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话，李厂长可就来兴趣了。
在他的心里，曹卫东的行军包就跟百宝囊一样，什么宝贝都能从里面摸出来。
曹卫东摸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您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
李厂长鼻翼抽动。
嗅到了一股特殊的草木香味。
他眼前一亮。
从办公桌前离开，三两步走到曹卫东面前，伸手将木匣盖子打开。
李厂长倒抽了口凉气。
匣子里面装着一些跟葡萄干似的黑紫色果实。
每一颗果实都有小拇指盖大小，通体扁平，呈椭圆状，且散发着澹澹光泽。
“这是黑枸杞，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枸杞？”
李厂长平时也用枸杞泡水喝。
不过他的枸杞个头普遍很小，并且皱巴巴的，卖相很不好。
像匣子里这么大的枸杞，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曹卫东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说道。
“这是我从一个老乡家里收上来的，是纯野生的黑枸杞，效果比普通枸杞好上十倍。”
趁李厂长把玩黑枸杞的间隙，曹卫东快速走到办公桌前，将许大茂的举报信扔进随身空间中，然后又折返回原地。
整套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李厂长完全没有察觉曹卫东的小动作。
他若有所指的说道。
“这东西一定很贵吧，我这点工资可买不起？”
曹卫东立刻会意。
“没几个钱，您拿着泡水喝吧，以后要是再有机会，我帮您留意着。”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厂长美滋滋的抱着匣子，浑然不觉桌上的举报信少了一封。
曹卫东见目的达成，还是不肯走，继续说道。
“李厂长，让许大茂下乡放电影这事您帮我批个条子吧，咱们总得走正规手续不是。”
曹卫东担心李厂长发现桌上少了许大茂的举报信，把许大茂叫过来询问，所以打算用这个理由把许大茂支走。
等娄半城他们离开四九城后，就不怕许大茂举报了。
李厂长不疑有他，随手写了个条子递给曹卫东。
曹卫东拿着李厂长亲手签的条子走出办公室。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从随身空间中拿出许大茂写的信，拆开信封一看，脸色变得肃穆起来。
还真是一封举报信。
并且其用词之狠辣，发心之恶毒，实在是令人发指。
就是要把娄家锤死的节奏。
将举报信收回随身空间，曹卫东拿着李厂长批的条子，朝许大茂的办公室走去。
他要在李厂长发现问题前把许大茂支走。
.......
李厂长小心翼翼的将给黑枸杞和小金牛收进柜子里。
等他想到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时，时间已经快到中午饭点了。
“算了，先看看职工们写的举报信吧。”
这要是在以前，是杨厂长才有的专属权利。
现在轮到李厂长了。
他美滋滋的拿起桌上的举报信，拆开
信上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而李厂长新官上任，正是新鲜的时候，看的格外认真。
等他将这些举报信看完后，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似乎少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李厂长琢磨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没看到许大茂的举报信！
他清楚记得自己将那封举报信放在桌上了，可刚才并没有看到。
又翻了一遍，了。
确实没有。
“奇怪，难道是我记错了？”
李厂长有些怀疑自我了。
想了想，他把厂秘喊了过来，对他吩咐道。
“你去把许大茂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