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赔钱货,竟然敢偷吃书儿的白面馍馍,你也不怕噎死你。”啪啪啪,凶巴巴的老太婆满脸厌恶的用那满是老茧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的不停抽在三岁的小墨离脸上。
“娘,求你放过离儿吧,娘,你要打就打我吧,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
“娘,我给你磕头,求你,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了孩子就没命了。”云清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额头上的血在咚咚的响声中不断的往外流,甚是瘆人。
“奶,求你放过妹妹吧,奶,奶,求你了,妹妹再也不敢了。”五岁的墨小花一边肯求,一边不断的磕头。
墨陈氏一边骂,一边不停的殴打小墨离,这孩子的脸蛋此刻已经高高的肿起,奄奄一息的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
很显然墨陈氏并不打算放过墨离。
云清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上去抢过小墨离,死死的护在怀中。墨陈氏一下被给激怒了,抄起院子里的扫把,狠狠的打在云清的身上。
“让你护,让你护,今天我非打死你们不可。”
云清不敢跑,将小墨离抱在怀里,任由墨陈氏不断的抽打在自己身上。
“娘,别打了,要出人命了。”一边看过眼的大儿子墨懂开口说道。墨张氏吓的赶紧去拉墨懂的袖子。小声说:“她爹,别管啊,等一下说不定娘又该罚我了。你看我这身上,上次被娘打的还没好呢。”
“奶,让她偷吃小叔的东西,活该,就得打死她。”墨高大声的喊着。这墨高也是不嫌火大,还添把柴。
“赔钱货,要你偷吃,要你偷吃,我今天非打死她们两个不可。”墨陈氏用扫把指着边上的儿子媳妇们恶狠狠地说:“都给我滚去干活,看什么看?”
“三弟妹,你还护着她干啥,还不将墨离给娘,敢偷吃咱们书哥的东西,有胆子吃,也得有命活才行。”
话说果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墨高的娘刘氏又添了一把。她可以希望把她们都赶走了,谁让这云清比自己漂亮,墨阳又会疼人呢。该!
刘氏说完,轻蔑的看了墨陈氏一眼,拍拍身上的灰,屁股一扭就进了屋去了。
云清看着站在一边的墨老爷子,多希望他替自己说句话,可是他没有,任由墨陈氏发飙。
许是墨陈氏打的累了,一把扔掉扫把。嘲跪在地上满身伤痕的云清云清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手朝大门的方向指道:“滚,你们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们家可养不起你们这样的家贼。”
瞅了上眼站在一边抽着旱烟的墨老汉道:“他爹,那是给书儿的,她竟然纵容女儿来偷,这现在是偷这个,那将来还不知道偷啥呢?”
“家里出了偷儿,将来对书儿的科举也有影响。”
墨老汉现在看中的便是在读书的小儿子,一听到说会有影响,立即赞同老婆子说的话。
“你们三个走吧,我们家养不起你们。”
“赶紧滚,屋内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走。”
“娘,求你了,别让我们走,我们没地方可去啊。”
“爱死哪儿死哪儿,别在我们这里浪费口粮,我们可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话说闹了这么大动静,也没有一个村民出来帮忙。也不能不说这墨陈氏的为人,有一次她打大媳妇儿有个村民出来劝说,她便站在人家门口骂她三天。从那以后,没人敢去她家,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敢过去。里正又是墨老汉的大哥,说了墨老汉几次,墨老汉回来说陈氏,结果陈氏撒泼,跟个疯子似的闹了整整一个星期,从那以后,墨老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婆子,去拿三十文钱过来。”
“什么,拿三十文,你个死老头子,家里哪有一文钱。”
“快去。”
陈氏去了内屋,抠抠搜搜的拿了十文钱给墨老汉。
“就这么多了,家里哪还有半文钱,都给她们了,我们以后怎么活。”
墨老汉瞪了她一眼,陈氏便悻悻的闭了嘴。
“这里有十文钱,拿着。走吧,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走吧。”墨老汉对云清说道。
云清无力的接过十文钱,牵着小花,抱着离儿,深深的看了他们老两口一眼,一瘸一拐的走了。
刚走出门不久,墨高便跑过来,拿着棍子将十文钱给抢走了,云清欲哭无泪,连一个小娃娃都来欺负自己。
天苍苍野芒芒,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云清记得村东头有一个屋子,好像挺大,就是没人敢去。屋主是刘寡妇,相公刚死半年,唯一的儿子又被强制征兵,半年之后死者名单上有她儿子。一年内死了两个至亲,刘寡妇经受不了打击,没几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屋里。
听人说这屋子闹鬼,经常在半夜听到女人在屋内发出哭声,还有许多离奇的事情发生。
云清一瘸一拐的带着两个孩子挪到刘寡妇门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破旧的屋子被因为年久失修,在风的吹动下,发了呜呜的声音,像人在哭泣一般。微弱的月光照在房子上,树叶的影子在风中不断变化,看起来甚是骇人。
云清当即跪下,对屋内磕了三个头,说:“刘家大姐,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还请你不要怪罪,将屋子借于我们住一段时间。”
说来也是奇怪,那类似于哭泣的声音竟然小了很多。
云清吓的腿真哆嗦,可是有什么办法,就算再怕,为了孩子也得撑着。于是咬咬牙,推开门,带着孩子走了进去。
值得庆幸的是屋子虽然破旧,但生活用品几乎还是比较全的。
村子里也不是没有小偷,只是不敢来偷。
这地儿太邪乎了。
记得刘寡妇才死不久,有人便上门偷东西,只是人刚走到门口,便摔断了腿;也有胆大不信的,来偷,结果第二天那人家中唯一的儿子就掉进小水坑里淹死了;再加上经常半夜听到类似女人的哭声,至此没人敢来偷东西,都说这屋子有鬼。
云清对花儿说,你在这里看着妹妹,娘去找些干草来铺上。花儿便守着妹妹,大眼睛东瞅西瞅的。孩子太小,根本就不明白什么,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云清找来一些干草,将草铺在床上,然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床单来铺上。一想到刘寡妇就是死在这张床上的,云清心里直发毛,悲伤和恐惧占满了全身。
云清坐在床边上,用手轻轻的摸着离儿的小脸儿,看着晕迷不醒的孩子伤心的直掉眼泪,喃喃的说:“离儿,娘的离儿。”
“我们该怎么办啊!老天爷啊,你让我们三个怎么活啊!”这一刻,云清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想把心中的害怕和委屈全部哭了来似的,花儿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这哭声伴随着风声,一直传了大半个村子,凡是听到声音的人家都吓得把门关的很紧,也不许孩子外出,都说那刘寡妇的屋内又闹鬼了。
花儿倒底是个孩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离儿也还没醒。云清压抑太久的难过让她一直哭到后半夜,许是终于哭累了,再加上身上的伤,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