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编练二十多万新军之事,王坚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认为鞑子伪帝手上应还有十万精锐,也就是说鞑子有军队三十万以上!
虽说良莠不齐,可就算是三十万头猪,捉十天十夜也捉不完,况且他们还有不少蒙古精兵呢!
所以为准备这场大战,王坚准备了大量精锐兵力,计有:
杨怀远的第一军;蒲黼的第二军;吕师望第六军;吕文信第七军;刘整第九军;郭明亮第十军,每军皆有五万人,第一军作为则有七八万人,加上皇帝亲军一万人,接近三十五万人。
表面看来,双方兵力接近,但实际上大家充满了信心,认为南军实力远胜于北军,南可胜北!
南朝皇帝孟之祥多年来在战场上独领风骚,有一个很重要的成就,那就是保存了老兵。
他多打神仙仗,自身损失小,杀伤敌人多,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不死,懂得打仗,加上他注重人口增长,新兵源源不断地补充,适龄的老兵退役,如此军队里年龄结构偏年轻,一线士兵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棒小伙子,他们在军官、老兵的带领下,训练有素,伙食良好,形成了一个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群体,所向之处,无有不胜!
有人看过这支军队后说道:“此军就算是小儿辈率领,亦能战胜敌人!”
此消彼长,鞑子由于穷兵黩武,有经验的青壮年兵迅速消耗,不得不征调民间的老年人、少年入伍,要不头发花白,要不毛都没长齐,相当地寒碜。
完全不是一条水平线!
这也是皇帝敢于战争的底气所在,在他看来战争态势已经有利于南朝,他要正面击倒北军,完成大业,扭转一直以来大伙儿说他稳守反击,先以坚城消耗敌军,再来占便宜的看法,实现不败的名声。
不过,消耗敌军还是需要的,这个任务落在了驻守德州的刘整肩上。
当他听闻鞑将严忠嗣(汉人世侯)前锋部队已经接近德州时,立即亲率一万军马出动,向着严忠嗣前锋丘大进发动进攻。
丘大进的军队才三千人,见敌军势大,又见是刘整亲自出马,料敌不过,下令退却。
中途招致明将刘垣(刘整儿子)的追击,致其军损失一半,明军损失不到百人。
领着败军,丘大进垂头丧气地去见严忠嗣,听闻其败战的过程后,严忠嗣拍案怒道:“打了败仗,损兵折将,没有战果,落了我军威风,影响士气,要你何用!斩了!”
他下令将丘大进斩讫报来,帐下刀斧手一拥而上,不容分说,将丘大进拿下,拥出帐外。
当时丘大进傻了,他做得先锋官,也是严忠嗣的亲信,没想到他这么翻脸不认人。
众将连忙为其进言求情,不为别的,得为自己,要是将来自己一旦落败,即被斩掉,真是很惨的。
只是求情未果,严忠嗣不允。
须臾,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众人面前,严忠嗣趁机重申了一次军纪:“遇敌不前者,杀!遇敌后退者,杀!”
众皆凛然!
大家散了之后,有人找着严忠嗣儿子严重问道:“你父亲近来脾气见长啊?!”
严重双手一摊道:“他上面有个婆婆,他也没办法啊!”
与来人一齐苦笑,原来,元帝忽必烈在漠北平定其弟阿里不哥的叛乱时,遭遇汉将孟知恩突袭,落荒而逃,忽必烈视为奇耻大辱,对麾下汉将倍感不信任,加强对汉将的监察,如严忠嗣那里就被他派出了千夫长阿吉奈坐镇,担任监军,监视着严忠嗣汉军的一举一动。
严重心忖鞑子不信任汉军由来已久,这下把刀架在汉将脖子逼汉将出战,岂可持久?
严忠嗣斩了丘大进,军队还得向前进,他把麾下二万军马抱成一团,密集前进,每天走得不远,日头一落下来即安营扎寨,并且挖掘深深壕沟,确保安全第一。
如此龟速前进引来鞑子监军阿吉奈的不满,前来质问军队为什么走得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德州城下?
严忠嗣只得给阿吉奈塞钱,低声下气地道:“贼军势大,我军兵力不足,若遇贼军,只恐败战,我等死不足惜,连累到您,我等于心不安哪。”
阿吉奈一想也对,大家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严忠嗣惨败,只怕阿吉奈在乱军中也讨不得好,只好默认此事。
当然,严忠嗣在写给忽必烈的报告上不能说自己是畏敌如虎,而是说遭遇南蛮的顽强阻击以及破交战,已军难以寸进,只好慢慢前进。
这份报告得到了阿吉奈的认可,报给忽必烈。
哪怕忽必烈再精明,也架不住汉蒙臣子的伙同颠弄,唯有任由军队慢速行动,其实就是“遇敌不前!”
对比以前蒙军的“气吞万里如虎”,汉军的狐假虎威,到现在的“畏敌如虎”,双方攻防之势互易,鞑子的国运如草上里露水——长不了了!
严忠嗣部队到达了德州北郊不久,接着众汉军纷至沓来,史天泽、张弘规(张柔之子)、王荣祖(北京等路征行万户)三路将领各率二三万军到来。
史天泽作为汉人世侯的老前辈,领有枢密副使的头衔,地位最高,召严忠嗣、张弘规和王荣祖等人到他营中军议,商量如何攻打德州之事。
史天泽为表示谦逊,没坐中间位,坐在左上首,其下是张弘规,对面是严忠嗣,其下是王荣祖。
史天泽开门见山问诸人道:“陛下对我等委以重任,要我们攻打德州,诸位有何高见!”
一时间竟是冷了场,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说话。
大家都是打老仗的,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意思是说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现如今蒙古汉军兵力接近两倍于敌军,但敌军有城池之固,且刘整是宋朝至明朝的骁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见大家不说话,史天泽也不勉强,转换话题道:“我们挤在一起也不是个路,如何安营扎寨呀?”
大家一阵踌躇,已军四路,分攻敌城东南西北门貌似恰当,实际上一点都不安全,每一面都变成了敌军两倍于我军,危矣!
可是四路军队都挤在一个门外,看似安全,大汗的面子还要不要?大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最终大家无奈决定各攻一门,王荣祖没和刘整打过什么交道,接过了攻打南门的任务,结果,他遭遇了惨重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