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宋将说这话,夹谷忙古带会放声大笑:“尔敢说如此大话!看吾百骑破你一千!”
普通宋军懦弱无力,鞑军占据很大的优势。
然而,孟神通说出这话,夹谷忙古带不敢不重视,他表面镇定,把孟之祥的话只当作是春风拂面,实际上是惶恐害怕,他知道孟之祥真的有此力量。
俘虏当中有一人双膝尽被砍断,他乃王进的亲兵,他亲眼目睹了孟之祥杀掉王进的全过程,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孟之祥放回来,以扬孟之祥威名与宋军威风!
听说王进在公平的形势下与孟之祥单挑,不一会儿就落败,夹谷忙古带沉默了。
鞑靼人提拔官员,也有些后门可走,整体比南宋要好得多,主要看本事,王进能做到利路元帅,本事是杠杠的,既有战功,又有武力,怼上孟之祥,都没能支持多久,可见孟神通的战斗力是如何之强。
思前想后,夹谷忙古带咬牙道:“吾岂可做三姓家奴!”
他原为女真人,投降了鞑靼人,再投降宋人,岂不成了三姓家奴?
他下定死守的决心!
……
金牛堡失守,鞑军全军收缩,退守兴元府。
各路宋军顺利于兴元府外会师,从东,西,南三面展开对汉中首府——兴元府的合围。
人马到齐,粮草备足。此刻的兴元府陆续聚集了余玠的五万多人马。
城外大军云集,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宋军,他们严阵以待,人如虎,马如龙,个个斗志昂扬。只待着余玠的一声令下,他们将向兴元府猛扑过去。
余玠内裹软甲,外穿紫袍,骑一匹白马上阵,无限感慨。
八年时间过去了,他终于走到了这里!
看着面前的高大城墙,余玠用马鞭指曰:“先登者赏千贯钱,连升三级!”
全军兴奋,挥动兵器欢呼不已。
城上守军感到巨大的压力,多年来,年年搞城防,年年不见南蛮来攻城。
上一次南蛮来过,大家很清楚,南蛮乏粮,不可能攻城,有惊无险。
但这一次,将要见真章了!
城上鞑军目光,不时瞟向打着“青居军”军旗的军阵所在,就是这支宋军部队,把大伙儿都给压进城里,不敢出战!
鞑军上上下下都紧张,夹谷忙古带更不好受,他日夜都在操劳,检查城防一遍又一遍,不间断地召集部将商量对策,不顾一切想要自保!事到如今,说来说去无非“死守城池,等待援兵前来救援”一条路,选择确实不多。
孟之祥检查了青居军部队,骑马过去中军,他穿着黑甲黑盔,余玠笑问道:“你不穿御赐盔甲上阵?”他知道孟之祥有些时候很臭美的。
孟之祥从四川带了金灿灿的御赐盔甲来,现在不穿,更待何时?
闻言后,孟之祥拱手道:“待余相公破城后,检阅得胜部队时,我再穿上!”
“呵呵呵,好,你会穿上!”余玠欣然道。
他在孟之祥和孟牧劳及一众亲兵的保护下,到得兴元府城下。
孟牧劳上前,大呼道:“大宋余玠余相公请兴元府守将答话!”
他目光扫过城墙,回来对余玠说道:“安全,鞑军没有床弩对准此处!”
“好,谢谢孟统制了!”余玠道。
兴元府内外,余玠和夹谷龙骨二人,一个在城楼之上,一个立于城楼之下的马背之上,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季节里遥遥相望。
余玠向城楼之上大声喊道:“别等了,投降吧!不会有援军来的!”
夹谷忙古带于城楼之上回应道:“余相公,若我俩今日处境互换,你又会投降吗?”
余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言道:“将军本为金朝遗臣,蒙古之于女真,有灭国之仇。将军何以要为昔日之敌以身守土?纵使今日险胜,百年之后,又何以面对往日君主?汉中之地,千百年来皆为我汉人所有,我余玠今日攻取汉中,乃上承天命,下顺民心。将军何必要逆天而行?”
说完之后的余玠紧紧的盯着城楼之上的主将夹谷忙古带,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犹豫。
然而,现实终究还是让余玠失望了。
城楼之上的夹谷忙古带用带着恨意的目光回应余玠道:“蒙古于我有灭国之仇,难道你们宋人就没有吗?宋人的手上就没有我朝故去皇帝的鲜血吗?”
他手指向孟之祥,舌绽春雷地道:“孟神通,你说说你在蔡州城外做了什么好事!你说,我岂能降你!”
金国倒数第二个皇帝金哀宗是自焚而死,末代皇帝完颜承麟在城外死在孟之祥的手里,真要是论起来,孟之祥罪大恶极,夹谷忙古带更应该找孟之祥报仇。
孟之祥怪笑道:“我在蔡州城外没做什么好事,送了你们金国皇帝归西,在金牛堡外,送了王进归西,准备在兴元府外,送了你夹谷忙古带去见你先皇,你们不投降,统统死啦死啦嘀!”
他一时说得高了兴,居然用上倭人的话。
夹谷忙古带知道不能让他说下去,再让他说下去,只怕大伙儿连手上的兵器都抓不稳,厉声下令道:“放箭!”
城墙鞑军“唰唰”猛射出一波箭矢,不乏是射雕手的劲箭,嗖嗖作响。
孟之祥牙兵们训练有素,连忙起盾牌,护住余玠、孟之祥和孟牧劳撤退。
使用铁盾,箭不能透,只打得托托作响。
有了他们的遮掩,孟之祥在马上取出了一把别致的大弓,弓的两头有皮遮掩着什么,有三根弦!
他拈箭搭弓,来一个犀牛望月势,瞅准夹谷忙古带,放箭!
箭快到极点,有如流星赶月一般!
加上鞑军箭矢发射混淆视听,等鞑靼人醒觉时,箭已经临近。
不过,夹谷忙古带丝毫不惧,他冷静地看着致命一箭的到来,脸上微微痉挛,惊讶于此箭来速之快,身体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或许,强敌压境,死亡对他是个不错的结局,貌似必败的结局,不如早死早安心!
危机时刻,他旁边的一名亲兵下意识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箭枝正中亲兵面门,深深地插进去,立仆,巨大的冲击把夹谷忙古带带倒。
他丝毫无伤,看到箭上祥云标志,不由得戟指向城下破口大骂道:“孟神通,你这么一个大英雄,居然暗箭伤人!”
孟牧劳接茬道:“我草你m的,许你放箭,就不给我们来还射,我射你xx的大鹰b……”
他粗言浊语不绝于耳,声音响彻全场,余玠和孟之祥飞快地从孟牧劳身旁跑掉,跑得比刚才被鞑军箭射时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