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余玠面前,谭渊为了推卸兵败的责任,居然倒打一耙,说青居军救援姗姗来迟,导致我部失利!
既然他提出了控诉,余玠着青居军将领们到中军对质。
谭渊把话说出来,听得青居军诸将眼反反,王坚当时就要驳他,被王双伸手止住。
如今二王关系良好,情同手足,王双知道王坚是归正人身份,怕的就是那些不要脸的家伙拿他身份来作践他,而王双根红苗正,乃是御前亲军步军司出身,说话响亮有力。
他冷笑道:“谭都统制(谭渊此时任为巴州都统制)的意思是说我军避战,这话,你敢在孟太尉面前说吗?”
一句话就几乎怼到谭渊无话可说,全军都知道孟之祥何等的英雄盖世(孟之祥说其实我是老六),手下的青居军怎么会怕战呢。
谭渊只能嘟嚷着说“孟太尉不在此地,也不知道你们其他人行不行!”
王双大声道:“我告诉你,孟太尉倍道而行去攻打文州,我们二军统制,为了救你,不带辎重,只留五百人守着辎重,其余人等,轻装前进,只恨我们两军有段距离,方才来不及救你,但你若能支持稍长一点时间,那就胜负反转了!”
听得众人齐齐点头,王双这么着,还真是的全力来援了。
辎重很重要,这是官家给的钱置办的!
要是他们丢了辎重,他们要负责任的。
余玠脸色冷峻,心情相当地不爽,此番北伐连战俱胜,打出了军威,孟之祥更在文州抢得大彩头,多荣耀啊。
然而谭渊兵败,五千人损失了三千五百人,尽管青居军全力来援,晚了一步,被鞑军打扫过战场,没死的宋军伤员尽被屠戮。
收官之战没打好,于是余玠下令将谭渊停职,打入囚车,待回重庆后再行处置,他的残部归给前军蒲元圭。
余玠通令全军,申明军纪曰:“如遇鞑军退却者,皆杀无赦!”
于是众军肃然,小心戒备,保持着严密队形回军。
而郑鼎干过此票,心忖宋军不过尔尔,顶多我不招惹青居军,打其余宋军,那是三只手指抓田螺,十拿九稳!
不由得信心膨胀,郑鼎决定,杀王!
即直接进攻余玠中军,只要干掉余玠,则南蛮此番进攻,就是大失败,失败得不能再失败!
他窥伺着余玠中军,他在兴元府时有心计,着人探寻道路,制成地图,因此他从小路把部队运动到余玠中军侧边,先前对付谭渊也是如此。
在一个清晨,当时余玠中军拆解帐篷,正准备拨营离开,军心散漫时,郑鼎猝起进攻!
当时宋军尚未排好阵形,鞑军杀到,此时余玠中军上万人,而鞑军只得四千五百人(打谭渊只损失五百人),但他们在郑鼎的率领下,一往无前。
郑鼎更是冲锋陷阵,他的长矛发挥出强大的武力,见人就杀,一下子就把宋军士兵打得狂呼乱叫,溃散奔突,几乎就炸了营。
好在都统制张实带着他的亲兵站出来,连杀了数位乱窜的军兵,指挥军队列阵迎敌。
他大叫道:“余制置就在我们后面,大家不能丢脸!”
在他及其他军官的吆喝下,宋军很快结成大阵,与金军殊死搏斗。
甫一开战就打得异常惨烈,双方都是竭尽全力,冲着对方猛砍猛杀,许多人甚至一命换一命的杀法,战场上厮杀声,呐喊声,痛呼声,声震天地。
张实身先士卒,与郑鼎大战,交战中,他被郑鼎长矛扫穿左肋护甲,血如泉涌,还是死战不退!
郑鼎无法击败张实,挡在他前面的宋军苦苦支撑,此时宋军兵多的优势显示出来,渐渐合拢,郑鼎见事不谐,立即撤退!
他全身而退,宋军也不敢追击。
方才的战斗并不久,但相当激烈,鞑军损失了一千二百人,宋军也有八百多人战死。
若不是宋军胜利,只怕死的人更多。
余玠重奖张实,着他好好养伤,又通告全军要加倍小心。
然而郑鼎并未甘心,他突击宋军的一支粮队,把宋军三分之一的粮食给倒到了道路两边的山涧里!
不仅如此,从多次的战斗和持续不断地侦察中,根据各种迹象,郑鼎觉察出一个事实:“青居军至少有一半人不在宋军大队里,后军是青居军不假,但再无青居军。”
“孟小七不在这支宋军大队里!”郑鼎认定道。
“那么孟小七在哪里呢?其余部队又会去哪里呢?”郑鼎想想后不再思考,派人往兴元府急报道:“孟小七不在宋军大队里!速来!”
接报后,汪德臣霍然起立,问郑鼎派出的使者道:“孟小七真不在宋军大队里?”
使者肯定地道:“是的,郑千户请您出兵!”
汪德臣最惧孟之祥,既然他不在,那汪德臣出兵追杀宋军,把余玠捉到手里……想想就美妙啊!
然而四弟汪良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孟小七诡计多端,他和军队都不在,说不定在哪里等着我们!”
被他这么一说,汪德臣又蔫了,还是缩在兴元府纳凉好。
果不其然,数日后,亲兵报来说“郑千户回来了!”
“回来了!”那个亲兵知道上层之间的不和,他笑嘻嘻地道:“郑千户只得二三百人回来!”
呵呵,汪德臣得瑟起来。
都叫你不去,你偏要去,这不,撞正铁板了吧!
再见郑鼎,形容狼狈,右手裹着重重的纱布,脸色苍白。
见面时,汪德臣倒没取笑他,问他怎么回事,受伤得怎么样?
郑鼎苦笑地摇头道:“我遇到了青居军杨怀远,他的亮银枪好厉害!”
原来,郑鼎再接再厉,攻击宋军前军蒲元圭部,蒲元圭乃是川中望族渠县蒲家成员,他家亲戚蒲择之在大宋朝还是挺有名的,是绍定五年(1232年)进士,蒲家家风良好,蒲元圭治军有力,与郑鼎大战。
哪怕鞑军来势汹汹,蒲元圭极力抵挡,毫不示弱。
双方势均力敌时,一支宋军突至,与蒲元圭部夹击郑鼎军,千夫长康鹰儿自恃其勇,哇哇怪叫着指挥士兵作战。
不料宋军冲出一将,手舞亮银枪跃马冲上,一枪刺出,快到极点,竟将康鹰儿“洞胸堕马”而死。
鞑军为之夺气,攻击稍滞。
另一千夫长董勇与康鹰儿素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见状大怒,挥马上前挥斧猛砍。
然而对方出枪如电,处处刺向要害,董勇应接不暇,又被对方刺杀!
那宋将大叫道:“青居军杨怀远在此,谁敢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