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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消停点,他有立功了

可这位使者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报丧。

你不是刚死了老娘吗?

正好,我爹也死了……

所以哥派人来祝贺你了,也顺带告诉你个好消息,辽皇嗝屁了,现在辽国是朕当家,以后你可要认清楚形式。

这情义怎么看着都带着塑料花的味道。

秦为打量着辽使,说道:“那位北府宰相不是号称辽国百年来第一贤相么?听说他在任期间一直把辽国治理的很好,怎地竟然去了?”

辽人正色道:“先皇逝了,宰辅也去了,哎!陛下非常悲痛,为此三日不食……”

三日不食,这个和赵元俨父子一出事儿就装病有得一拼啊!

可秦为压根就不相信耶律宗真会三天不食,他关切的道:“那大辽皇帝的身体可好?这刚继位,很多事情少不了要忙活呢。”

耶律隆绪病逝,耶律宗真继位,这本该是件好事儿。

奈何,今日的耶律宗真像极了之前的赵祯……他们都是幼年继位,而背后也都有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老娘。

幸运的是,刘娥不是萧菩萨,大宋的太后也只有一位。

而辽国就有些乱了,萧菩萨临朝辅政,但耶律宗真的生母萧褥斤、元顺妃却还活着,而且一心想要争夺那个权柄之位。

一个是权柄朝野的养母,一个是野心勃勃的亲娘。

这个辽国可要比大宋乱太多了。

辽使抚须微笑道;“陛下调养了一阵子,还好,身体不错。”

秦为松了一口气,说道:“先前西夏使者说大辽皇帝杀了自己的亲舅舅,吓了某一跳,这不才进宫禀告给陛下,陛下震惊,让某出来寻他问话。”

啥?

西夏使者悲愤的指着秦为,“你血口喷人!”

辽使的脸颊颤动了一下,他知道萧孝穆是怎么死的,尽管萧太后压下了消息,可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秦为这话一出口,辽使就信了大半。

玛蛋,大爷的!

你竟然给我大辽下烂药?

他盯着西夏使者,怒道:“为何要造谣?我大辽国舅身兼北院宰相,陛下怎么会害他,萧宰辅明明就是病死的!”

西夏使者一脸懵逼的道:“他是骗子,秦为是个骗子,这话就是他编造的!”

辽国北院宰相萧孝穆身死的消息早就传来了,可当时的消息封锁做的还不错,所以外界对他的死因依旧不明。

这样的局面最好不过了,能保住耶律宗真英明神武的形象,可西夏使者竟然获知了真相,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西夏人在大辽内部有密谍,而且是在军中!

情况很严重啊!

必须要马上传信回去,让国内清理军队,否则那人若是越爬越高,以后就是一个超级不稳定因素,弄不好大辽要对西夏人做些什么,消息马上就会被透露出去。

辽使退后一步,冲着秦为拱手道:“多谢相告。”

秦为笑道:“贵使太客气了,当时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陛下就斥之为谣言,所以让某来寻西夏使者问话。”

“对,就是谣言!”

辽使一脸激愤的模样,就像是家里的媳妇出墙了,而她偷人的对象正是西夏使者。

西夏使者此刻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他指着秦为,浑身颤抖着说道:“你……某为官多年,从未见过如你这等无耻之人,竟然说谎面不改色,造谣以假乱真……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秦为黯然道:“虽然你造谣不对,可某却不该把你的话传出来,这样不好,破坏了咱们之间的友谊,某的心此刻……就像是刀绞般的痛啊!”

他渐渐入戏,眼中泪光盈盈,若是后世的导演见了,绝壁会喊一声:“这就是影帝级的演技啊!”

辽使再次拱手感谢道:“多谢了,还未请问……”

秦为擦去不存在的泪水,说道:“某秦为。”

“秦大人?”

辽使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很客气的道:“多谢秦大人了,回头一起喝酒。”

“好说好说,不过贵国的萧宰辅德高望重,他的离去让人伤感,酒就不喝了吧,某决定戒酒一个月,以示自己的悲痛之情。”

秦为说的好似真的一样,辽人唏嘘道:“看来秦大人是性情中人啊!”

两人惺惺相惜的拱拱手,秦为说道:“某先回去了,贵使可在这里略微等候,稍后会有人带进去。”

耶律宗真不地道,派来道贺的使者顺带报丧,这个霉头秦为不想碰。

哥的火药啊!

竟然只是给秦丰平反,你好歹封个侯也好啊!

秦为一肚子的幽怨,和林小北说道:“李家的熏肉好吃,回头弄半斤回家去下酒,不,一斤,狄青那家伙少说也能吃半斤。”

林小北应了,问道:“郎君,先前您说一个月不喝酒的。”

他虽然是杀手出身,可好歹也向神灵求助过。

对神灵许下的诺言不敢轻易背弃。

可秦为前脚才说要为萧孝穆戒酒一个月,回头竟然就让他去买下酒菜,这个……不妥吧?

“守信是美德。”

秦为先赞美了他的初衷,然后用一种很惊讶的语气说道:“守信对朋友,和敌人你守什么信?那是蠢货才干的事。”

好吧……

这货把守信变成了一个需要条件的事情。

林小北没办法,但他还是担忧的道:“郎君,您对死人许诺,神灵能听到呢!”

“神灵?”

秦为打个哈哈,“天上可有神灵?若真的有,他便能看到听到世间的一切,为何会屡屡对中原降下灾祸?从前汉到现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经历了多少杀戮?他们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被奴役,凭什么被杀戮?”

林小北一想也是,顿时就觉得惭愧起来。

“咱们是一伙儿的,明白吗?守信是对自己人,敌人……那就是个笑话,你若是能骗死他们就是大功。”

想起骗人,秦为一拍脑门,说道:“某怎么就忘记了那家人呢!走,找赵元俨的麻烦去!这老货也够能活的,还不死……”

段玉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郎君,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赵元俨已经很惨了,和落水狗差不多,何必去再踩一脚。

秦为冷笑道:“宫中的某些事和他脱不开关系,虽然某没有直接证据,可某做事哪用证据?走!”

主仆三人来到了定王府。

门房见到秦为就如同是见到鬼一般,喊道:“秦为来了!”

秦为狞笑着冲进去,指着前院的屋子说道:“点燃了,都点燃了。”

段玉一怔,林小北已经冲了过去,这厮弄了火折子点燃,一脚踹开房门,喊道:“郎君,里面全是柴火!”

“点燃了!”

秦为就像是个泼皮头子,腆着肚子踹了段玉一脚,骂道:“还不快去干活?”

段玉哦了一声,苦着脸去点火。

“来人呐!有人放火了!”

门房喊声尖利,稍后火头才起,就出来十余人,全都是王府的侍卫。

“是秦为!”

见到是秦为来了,侍卫们的脚步一缓。

秦为逼近一步,说道:“此事是某和赵元俨的恩怨,跟你们没关系,不相干的人别来找死!”

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一人喊道:“大家一起上啊!”

他往前冲了出去,却发现没有同伴跟随,就只能悲壮的冲到了秦为的身前。

呯!

秦为一拳撂倒了侍卫,见林小北和段玉已经把整个前院都点燃了,就笑道:“走,回家喝酒去!”

“住手!你这个畜生,住手!”

赵元俨从未想过会被人冲进家中点火,所以见到前院变成了火海时,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悲愤的道:“秦为,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这种滋味非常难受,让他想砍人。

赵元俨盯着秦为,身边是烈烈燃烧的宅子,他的眼睛几欲喷火:“为何?老夫与你没什么仇,这是为何?”

他是落魄了,是蛰伏了。

可他好歹还是亲王,是当今陛下的长辈,轮不到你秦为来耍威风。

“某乐意!”

秦为被人堵住了依旧在有恃无恐,林小北右手扣在腰带上,一双冷眼死死盯住了对面的赵元俨。

我愿意!

这话用在婚礼上就是款款情深,用在这里就是打脸。

赵元俨就挨抽了。

他的双目中凶光四射,气息咻咻,“这是谁的授意?老夫已经退居王府不问世事,只想安稳了却残生,你还要怎地?还要怎地?”

“关我屁事!”

秦为肆无忌惮的道:“某只是看不惯你,对,就是看不惯你。看看吧,你那双眼睛看似慈祥,可那恶毒的毒水就隐藏在慈祥的后面。看看你的微笑在扭曲,变成了狰狞,我看不惯,所以就来点把火,走了啊!”

他当先走过去,赵元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避开了。

“弄他!”

几个侍卫突然发飙,其中一人当先冲来。

秦为再牛笔难道还能打得过我?对于秦为冲阵的事儿,大多人是不信的,觉得这货是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今日秦为来亲王府点火,算是犯下了大错,打了也是白打,看看那些侍卫狰狞的面容,就知道这个想法根深蒂固了。

赵元俨虽然被禁足,可一些活动还能出来。

而且他是当今陛下的长辈,宗室长者,这样的人连赵祯都不能折辱,可你秦为却敢来放火。

作死啊!

弄他!

侍卫近前刚想挥拳,没留神一根细长的钳子直射而来,准确无误的射进了他腰间最柔软的部位。

“嗷……”

呯!

秦为一拳打在他的印堂上,侍卫轰然倒地,林小北依旧在他身后站着,看着像个不会动的套陶俑。

其他几个侍卫已经躺在了前方,林小北面无表情,段玉笑嘻嘻的,可见还有余力。

秦为和赵元俨擦肩而过,低声道:“某又立功了。”

赵元俨下意识的跑离了秦为,双腿轻轻颤抖着,这厮用功劳去打断人的腿已经成了官场笑话。

可谁也不希望这个笑话轮到自己的头上

赵元俨才跑开就觉得不对劲。

秦为最近没立功啊!

这是诈!

对,这就是在诈老夫!

他以为老夫蛰伏府中定然不敢去验证,可老夫怕什么?

赵元俨心中大定,等秦为走后,就吩咐道:“不必救火,牵马来,老夫这就要进宫面圣。”

他一路到了皇城外,别的不说,只是长跪不起。

这可是赵祯的长辈。

消息几乎是光速被送到了赵祯那里。

“让他来。”

赵元俨得以进宫,一路上他看着这些熟悉的宫殿,那种不甘的感觉阵阵袭来,难受之极。

这些本该是老夫享用的,可现在却给了赵祯那个无能的小子。

他心中难受,等见到赵祯后就悲呼道:“陛下,臣家中被那秦为点火烧掉了,浓烟滚滚,整个汴梁都能看到。火光冲天,那些宗室都在哭泣……这还是赵家的天下吗?青天白日,青天白日啊!那秦为竟然闯入府中,当众点火……”

赵祯没动静,只是木然看着他。

赵元俨愕然抬头,“陛下……”

“朕知道了。”赵祯平静的表情下却有些窃喜。

这个老东西在刘娥薨逝后上蹿下跳的,甚至还敢逼宫,禁军中的躁动也和他脱不开关系……

这么一个老东西,若是他死了,赵祯绝不会掉一滴泪,只会庆贺。

所以他很是冷漠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处置方式:“朕知道了。”

这是私下会面,按照规矩来说赵祯该自称‘我’,他此刻自称‘朕’,这就是不想掺和什么亲情,只是公对公。

语言是一门艺术,而帝王最得其中的奥妙。

赵元俨不甘的道:“陛下,宗室中的不少人都看到了,大家义愤填膺,恨不能手刃了那个贼子!”

赵祯抬眸,冷冷的问道:“谁能手刃了他?谁?”

赵元俨给梗住了,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秦为那厮拳脚了得,宗室中人大多是在混吃等死,哪里是他的对手?手刃,怕是会被秦为打成猪头吧。

“去吧。”

赵祯赶走了赵元俨,然后起身道:“去后面。”

稍后御史的弹劾就来了,可这些奏疏都被扣住了,据说陛下压根没看。

“他立功了,少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