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既是虎,那就再给他养肥点。”
轩辕澈这番话,叫李淳越松了口气。
眼下各地灾民,饥荒,加上天灾,本就不是对世家动手的好时机,更何况,陈家还是百年世家。
轩辕澈不急于一时,要徐徐图之,反而是好事。
当即,他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这就去与沈丞相那老儿商量商量,看用什么法子拖住陈家为好,暂时别因为这些刺客,就让陈家乱了阵脚,若直接用“饥民起义”的名头带着军队攻打帝都,局势只会更乱。
这时,总管太监魏如海也在门口提醒道:“陛下,该去长亭殿用膳了。”
先前他下令,今夜去长亭殿宠幸冷妃,是以,魏如海以最快的速度准备下去,眼下一切准备妥当,就差轩辕澈这位陛下。
魏如海二十出头却很机灵,曾是誓死跟随轩辕澈的小太监,这些年一直留在皇宫为先皇等人守灵。
他这番苦等果然不是白等,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令无数太监宫女们羡慕的总管之位。
轩辕澈罢了笔墨,交代魏如海着人整理好送去给沈丞相,随后去了长亭殿。
听到他要来的消息,冷清岫一早就激动难忍,眼里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笑意。
秀珠更是兴奋的在旁耳语:“娘娘,这是咱们不可多得的好机会!陛下终于想起来宠幸您了,待会儿您若需要什么,只管跟奴婢和小墨子说,无论如何我二人也会尽全力帮您!”
“无妨,陛下或许只是来与我坐坐罢了。”
冷清岫面上说的冷静,眉眼的雀跃却显而易见。
以往她确实对轩辕澈瞧不上,但朱九都没得到的人,她得到了,这让素来与朱九暗暗比较的冷清岫激动不已。
等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陛下驾到”她心里蓦地升出几分释然。
罢了,成王败寇,朱九终究是败者,作为一个女子,能少见的在史书上青史留名,就算她死,想必也是死得其所。
如今再无人能跟她争这些名利,她只管趁着今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笼络好轩辕澈便是!
当即,她柔情解意的迎到轩辕澈面前,盈盈一拜:“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忙碌一日,想必有些劳累,不若喝完清汤,消消暑吧?”
这清汤是早就准备好的酸梅汤,燕国独有,整个皇宫也只有她这儿能喝到一份。
“孤倒是许久未尝过燕国的味道了。”
轩辕澈很给面子的说了句,只是说这话时,他俊美深邃的眼眸不含一丝笑意,纵然语气说的随意,却叫人不敢轻视。
果然做了帝王后,他就再不是曾经的将军府男宠,单单这份叫人敬畏的帝王之气便是连燕皇都比不上的。
冷清岫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甜笑,邀他坐下后,给他盛了一碗酸梅汤,试探性的给他揉肩,见轩辕澈没有拒绝,才放下心来,一番推拿做的轩辕澈眯了眯眼睛,躺在榻上,忽然握住她手:“冷妃,你喜欢孤?”
被这样一张美若天人的脸看着,冷清岫的眸子一下有些湿润起来,脸上染了几分红霞,却低头道:“臣妾只盼能做好自己本分,让陛下高兴,再者,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您?”
“只是臣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怕是没资格对陛下说喜欢。”
一番话说的委婉动听,既表明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又表明她喜欢轩辕澈,却能说的丝毫不出错。
“你倒是聪慧。”
轩辕澈望着她,似是夸了一句,才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下个月宫中便要选秀,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人能堪此大任,便由你操办选秀之事吧。”
这话像是一个天降的惊喜,瞬间砸中冷清岫,几乎不受控制的眼眸一亮,极尽全力克制,才保持方才那副温柔平静的模样行礼道:“是,陛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掌权,她既不能表现的太兴奋,也不能表现的太感激,要拿捏男人,需得让男人见识到她的清高才行。
既然轩辕澈都能放心的放权给她,想必也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厌恶她,冷清岫眸光微闪,道:“陛下,说起来,既然选秀之日将近,不如也给拓跋姑娘一些名分吧?她那日救了臣妾一命,若非有她,只怕臣妾早死在那场刺杀之中,且她若入宫也能与臣妾做个伴……”
字字句句看起来是因为拓拔野救了她一命,所以她才想让拓拔野也进入后宫,两人互相作陪,倒也不算寂寞。
但每个字深究起来,似乎都是在为轩辕澈打算。
毕竟,如今让拓拔野住在长亭殿,名不正言不顺,外面知道的会说拓拔野是宠婢,不知道的,只会说轩辕澈昏庸无能。
和朱九一样,冷清岫何尝不希望局势安稳下来?
但这前提是,站在利益方面的人得是她才行。
倘若轩辕澈当真喜欢拓拔野,她此举不就顺了轩辕澈的心意,更能在他心中留个贤良的名声吗?
不过……
轩辕澈忽然捏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眸看他,漆黑的眼睛就这样毫无预兆,似笑非笑的望进冷清岫眼里:“孤怎么听到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算盘的响声?”
这眼神像是瞬间将她看透了,冷清岫心里一颤,面上维持着方才为他忧虑的神色,无比忠心道:“陛下,臣妾不敢有二心,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呵,好一个不敢有二心,她若是如你这般识相……”
不知想到了什么,轩辕澈话说到一半忽然吞了回去,目光也从冷清岫身上移走,躺回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看:“孤要休息了,冷妃自己用膳吧。”
至于她给他盛的酸梅汤,是一口没用。
冷清岫不敢扰他,只得乖乖听命,扮演着贤良的角色,也不敢上前催他上床同眠,是以,轩辕澈不睡,她也不敢睡,二人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还是冷清岫终于熬不住才睡过去的。
等她醒来后,榻上哪还有什么陛下的身影?分明走了!
还好有魏如海在外面等着,递上协理六宫的令牌和印章后冷清岫这才心情好了些,顺势问道:“陛下可是又去上朝了?”
魏如海面不改色的笑着:“陛下的行踪奴才哪儿敢打听?还请娘娘见谅。”
分明是最需要左右逢源的人,说起话来却不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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