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剑，甩飞银白剑刃上的鲜红。
白瑾蹙眉。
还是有些印子，回头拿水洗洗剑吧。
捡起地上的断臂，望着身前的空白，仍能记得方才巨书的轮廓。
苍跑掉了。
三分钟前。
迎着扑面而来的狂风，少年瞪圆了眼睛。
找到了！
满地狼藉与浓烟之中，弯腰站着的那个灰发少年。
毫无疑问，那就是真理图书馆的五阶。
名字已知晓，九十年前苟活至今的天选者——苍。
明年的今天就他的忌日，杀！
无需闭眼集中精神，也无需做任何动作给予心理暗示，神识如网一般展开，链接所有武器。
高度1000，飞行姿态变更，开始俯冲。
这时，地面上那人也反应了过来。白瑾看不到这位被炮击打得狼狈不堪的五阶修士此时是何等神色。
但白瑾知道，现在他以全盛状态袭击被重度消耗过的敌人。
忽然，周边那几十人残血的尸体中，有十余道亮光闪烁。
那是苍的回应，那是密集的灵力光弹。
白瑾一度回想起了世界大战时的俯冲轰炸机。
每一位俯冲轰炸机的飞行员，他们都迎着防空交叉火力网俯冲。
那是一场向死亡发起的“无畏”冲锋。
在残酷而壮丽的俯冲里，他们义无反顾。
他，亦是如此。
但白瑾还打算浪费自己的生命。
瞳孔微缩，密集的光弹仿若放慢了许多。
不能停下，直冲下去。
高度500。
“展开！”
平日承载飞行的藏锋，若是细看便发现今日厚上许多。它的另一面，居然覆上了一层白色的“装甲”。
不，比起“装甲”，它更像一面长盾，但表面却分布着细小的裂缝。
这时，白瑾号令之下，这面白盾竟是“嘣”地一下爆开。
不，不是爆炸。
此时，展露出白盾另一面，才真正露出它的爪牙。
漆黑而修长的枪身，毫无疑问，那就是战场上收割生命的机枪。
哒哒哒——12.7mm的枪口喷吐火舌，这是新的一轮火雨，密集、凶猛，只为杀死一人。
尘土飞扬，那是大地受创的证明，已被火炮洗礼过一次的苍，不得不再次支撑起护盾。
他要逃，必须要逃。
若是全盛期，苍自有把握。
但白瑾一方根本就没有单挑的打算，用阴谋、用诡计将他欺骗到这里。
他曾想带着手下精锐来瓮中捉鳖，不曾想自己才是被陷阱牢牢困住的猎物啊。
打下来，一定要把白瑾打下来。
全力催动那些散落在尸体中仍能运作的奇幻书，无数光弹与能量束交叉成火力网。
高度350，尽数展开的“白帝”，跟随两翼的机枪扫射大地，其余五个单元散布在身遭。
突然，一道光束迎面射来，眼看白瑾不躲不避就要被击中，光束却像是打在了无形的物体上，偏折、损耗能量、消散。
仰望天空的苍愣了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是那些造型古怪的兵器，它们相互联结构建起一个力场。
一百多岁的老派修行者此时攥紧拳头——这些兵器，也是那个被他忽视的小姑娘做的吗？！
高度200，白瑾没有犹豫，神识扣动扳机。
一声轰鸣，苍瞳孔猛缩，下意识支撑起护盾，然而，预想中猛烈的攻击没有来临，而是浓浓绿雾铺满了整片视野。
原来不是杀伤弹，是炮射的反灵力暴雷。
即使是五阶宏厚的修为，也难敌抗灵力粒子烟雾，足以抵挡低穿深炮弹的灵力护盾正在逐渐消融。
只有唯一的解法。
轰——
锤击大地，五阶的强悍使得空气震颤，一阵冲击波驱散了绿雾。
然而此时，剑光落下。
苍蹬蹬蹬地后退数步，眼前少年的锋芒远非方才那机械人偶可比。
很强，哪怕此前做过诸多调查，真正对上阵时，才发觉依然低估了他。
低估了这个被冠以剑圣之名的年轻人。
此时的苍很明白，以他现在的伤势，不可力敌。
逃跑的念头愈发坚定，苍不作反击，一门心思地闪避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子弹与光束。
此前披着白瑾外皮的人偶所面临的状况，现在苍充分感受到了。
交织成网的火力，紧追不舍的剑，近乎封死所有退路。
没办法了，只有用那个了。
忽然，天地间灵力汇聚，白瑾的眼眸中倒映出一本巨门大小的书本。
那个手段是……
白瑾想起来了，那是当初路仁义被叶玄真追杀时用的手段，藏进小空间里面，可以在远距离外出来。
这个人要逃！
“给我——站住！”
哪怕只是第一次使用，白瑾也对白帝如臂使指，空气荡起淡青色的涟漪，苍的动作骤然变缓。
是束缚，白帝发动的灵力场全力压制苍。
闷哼一声，全身爆发出一阵别样的光晕，苍的动作恢复如常。
但刚才限制的那么一秒，已经足够了。
巨书已翻开，绽放的白光将要把苍吸入其中——快了，就差最后一步。
这时，漆黑的长剑直刺而来，苍也无法回避，唯有撑起护盾防御。
但在名为“虚无”的宝剑面前，一切灵力筑造的防御都是徒劳。在苍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那个五阶修为搭起的护盾竟如纸一般一戳就破。
五阶又怎样？没有任何装甲防护，只要不是体修，那身肉体在虚无剑面前和凡人别无二致。
苍就不是体修，不如说，和只会强化身体的妖兽不一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纯粹体修的五阶人类。
剑刃刺入腋窝，温热的鲜血让冰冷的剑有了几分温度。
苍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让白瑾拿着虚无剑近身。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想法了，甚至忘却了身体的剧痛。
逃！逃！逃！
他要活下去！
紧握剑，上挑，一根断臂与鲜血一同飞起，书本合上，失去右手的身影与巨书一同消失。
终究还是让他跑掉了，还暴露了虚无剑这张底牌。
也罢，断臂可和内脏受伤不一样，无法再生。
当然，断掉没多久的肢体倒是能接回去。
可白瑾不会留这个机会……
最后看来一眼手里抓着的断臂，高高抛弃，一个火球射出。
现在，断臂也要被烧成骨灰了。
之后再对上苍，也不过是一个残缺的五阶罢了。
若说之前单对单，持有白帝的白瑾能和苍五五开，那之后，如果升华之仪那所谓的平衡不暗中作崇的话，那么起码六四开。
只是可惜今天没能杀掉他。
如果是【断】在的话，倒是有办法留下他了。
但没有如果，【断】此时在灵雪瑜手里，需要确保戴耀月的安全。
[下次见面，我要再斩他一剑。]
这般想着，忽然，听见系统声音。
[世界线偏离率提升]
[0.%＞＞＞0.%]
[目前偏离率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