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芽返校以后,进入大三学期的下学期,学校里课程增加,实习的工作还要继续,同学们也都变得比上学期更加繁忙。大家仍旧去各个派出所实习,除了晚上回宿舍,大家都不太能见面。
晚上在宿舍里的时候,同学之间彼此聊天的话题也都是白天的工作有多忙碌,多辛苦。但萧雪芽却觉得自己比较清闲。她认为自己的工作量不够饱和,以至于有些郁闷。不过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想想也还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她更加认真地学习和锻炼,去实习的时候,她还是和柯荣搭档去社区,进行各种社区安全宣传,排演“小剧场”,教社区里的小朋友和老人一些反诈知识和安全常识。不知道为啥,这个“安全普及小剧场”特别受欢迎,不少分区的公安局纷纷邀请他们去社区表演,去幼儿园表演,去学校表演。在学校表演的时候,小朋友尤其喜欢,积极参与互动,效果拔群。
萧雪芽自己并不喜欢这些小活动。但也没办法。她觉得自己似乎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不过想到柯荣曾经跟她说过,宣传的意义在于防患于未然,所以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去做。
在不去“小剧场”的时候,她会跟柯荣一起出去巡逻小区。她经常去一个叫长春小区的老小区巡逻。这里的房子都又旧又破,楼梯是那种老式木制楼梯。天台上还有不少违章搭建。一些居民在小区里面破墙开店,卖些烟酒杂货之类的商品给居民。
萧雪芽听说小区有违章搭建,问为什么不拆除,柯荣说,这些老房子里住的都是老人,拆不掉的违章搭建往往有很多历史原因,目前也无法对他们进行安置,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但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让她没事多来看看,如果发现有什么安全隐患,要及时通知居委会和社区民警。柯荣还说要特别注意长春小区,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据派出所的社区民警说,这个小区住的居民成分很复杂。还有一些人是从国外回来的,要问为什么国外回来的人会住这么个又脏又破又烂的小区,派出所的人说,大概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吧。
一个下午,萧雪芽和柯荣又转到长春小区来了。柯荣将她放在这里,因为临时有点事,他先离开了,说待会办完了事情来接她。
萧雪芽正在小区里到处转悠,一群小孩子忽然嬉笑着从一个门洞里冲出来,手上还拿着什么,有的小孩在嚷嚷,“快跑,快跑,小心老瘸头发现。”
萧雪芽闻声看过去,就见前面的小孩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条鱼,鱼被塞在一个塑料袋里,那条鱼大约还是活的,在塑料袋里不断挣扎。
萧雪芽怕他们有危险,便说道:“喂,你们不要乱跑呀。小心摔跤。”
一帮小孩子,突然看到一个穿制服的警察,顿时都慌了神,说了声:“快跑呀,有警察!”就四散奔逃了,为首的小孩子也将自己手中拎着的那条鱼扔在地上,一帮孩子一哄而散。
见此情景,萧雪芽也惊得目瞪口呆,说:“跑什么呀,我又不要抓你们。”但几个小孩子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条鱼在地上一弹一弹地挣扎。
此情此景,萧雪芽未免有些诡异,她走过去,看着地上那条鱼,这条鱼约有一尺来长,浑身的鳞片金光闪闪,似乎是一条鲤鱼。嘴巴尖尖的,非常漂亮,被扔在路上,鱼鳃不断地扑闪着,看样子不让它回到水里去,这条鱼多半命不久矣。
萧雪芽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抓住那条鱼,把鱼放回到塑料袋里。她记得小区有家修车铺,门口有个水龙头,萧雪芽便提着塑料袋去了修车铺。
一个瘸腿的老头跌跌撞撞地从刚才孩子们奔出来的那个门洞追出来,脸上又气又急,他追出楼道,那些孩子早已踪影全无,老头看着眼前的情景,痛心疾首,“小兔崽子,下次再来,打断你们的腿!”说到腿,他看着自己的腿,眼底流露出悲伤,摇摇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回门洞去了。
萧雪芽来到修车铺,跟正在修补一个破轮胎的老板打了声招呼,那修车师傅看是萧雪芽,满脸笑容,“萧警官啊!”她常来这一带巡逻,周围的居民、商铺对这个漂亮小女警印象颇深。
萧雪芽就到水龙头那儿去接水,好歹先让鱼回到水里。接了半袋水,那条鱼总算挣扎得没那么凶猛了。萧雪芽看着这条金光闪闪的大鱼,觉得有些眼熟,她在尹家的时候,尹家的花园里有个专门的空间是用来养鱼的,像水族馆一样,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鱼缸,养着不少珍贵的鱼类。她在那里看见过类似的鱼种。
萧雪芽接好了水,便问修车铺的老板,说:“师傅,你知道这条鱼是谁的吗?我在地上捡到这条鱼,不知道是不是谁家养的,或者买的。”
修车师傅看了看她手里的鱼,说:“这可不知道,不过,收破烂的瘸子谭伯喜欢养鱼,你问问是不是他家的。”
“那……那位谭伯住哪里啊。”
“4号楼的天台,那里有个棚屋,谭伯就住那里。”
“好的,那我去找这个谭伯问问。”
“萧警官要不要来进来喝杯茶啊。”
“不用啦。我还得去找这条鱼的主人呢。他现在在吗?”
“谭伯是个收破烂的,谁家有破烂才叫他,平常就是待在家里。”
4号楼就是刚刚那几个孩子奔出来的门洞,她顺着台阶上去,楼道里的环境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木制楼梯一侧的墙壁上满是涂鸦和小广告,因为没有窗户,楼梯也有些昏暗,这里的本地居民大约嫌弃居住条件太差,要么搬离了这里,要么把房子租给那些图便宜的人住,所以只有少数的租户住着。楼房总共只有四层,到了四层,还有一层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门后头就是天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