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侠呢？他又早起出门了？这作息不正常啊！”
路明非从上铺的床上醒来，能看到宿舍里的三个上床下桌的铺位有一个是空的，方块被叠好放在床头，尽管叠的不算很完美，但比宿舍里另外两个被子往旁边一掀就算起床完毕的人还是强多了。
“早起？怎么也得五六点钟才算早起吧？”芬格尔把被子从脸上拖了下来，露出来结实的肩膀，“作息不正常的是咱俩，现在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都不起床，我全年无课只等毕业考试及格就滚蛋再也不回来，我无所谓，你呢？你不上早课的吗？”
“我？”路明非在上铺的床上坐起身来，靠着墙用被子裹住身体，“卡塞尔学院必修课不多，而且主要集中在大一，大二开始专业细化之后，就以选修课为主要课程内容了。这学期我就两门必修课，都在下午第一节，其他的选修课我也都特意选了下午的时间，就是为了不用早八！”
他颇为骄傲的扬了扬脖子，“话说，废柴师兄，为啥咱们的专业必修课那么少？而且都集中在大一？大二往后就全是选修让你自己选了？”
“因为咱们学院只有学士学位，没有研究生和博士生学位。”芬格尔把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来枕到脑后，“所以其实咱们是把普通大学学士到博士的路压缩到四年里学完。”
“就拿你们中国的大学举例，你们大一主要是通识课和专业基础必修课，其中和专业没什么关系的通识课比如历史、军事理论、英语这样的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专业必修课全是打基础。大二大三会把专业进阶必修课学一点，然后就没什么课了。你们真正的专业知识是要到研究生甚至博士才会细分方向去学的。”
“卡塞尔学院则不然，我们完全舍弃了无用的通识课，大一就给你们塞满了专业必修课，比如杨闻念回回满分的《炼金基础入门》，印度佬奇兰最拿手的《龙族谱系学》，零碾压所有同届学生的《言灵学简史》，还有其他等等，唯二偏通识的是拉丁语和体育，但不会拉丁语你读不懂古代混血种的典籍和各种遗迹里的壁画石刻，不学体育你拿什么屠龙？”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上战场屠龙吧？”路明非伸手提问。
“这倒是，但龙自己跑到你面前你怎么办？”芬格尔懒洋洋地看着路明非，“秘党对每一位成员的最低要求就是——无论你平时在干什么，你在曼哈顿计划陪奥本海默捣鼓原子弹，你在贝加尔湖畔给骑马打猎的莫斯科女公爵写情诗，你在白金汉宫和英国女王喝下午茶，无论你是谁你在干什么，当龙族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你都要拿起武器，成为一名光荣的秘党战士。”
“所以卡塞尔学院会用一整个大一教会你龙族世界的基础知识，炼金、言灵、基础的龙族世界文字和体能以及战斗素养，到了大二，你就要做出选择了，选择你未来在混血种世界要成为的人。”
“成为贝奥武夫那样的战士就去学习龙族史和战斗技巧，成为新时代科技战士就去学习炼金机械和战场改造，想要加入装备部就去学习炼金理论……哦不对，装备部从不搞理论研究，你应该学习精密机械和炼金化学，尤其是炼金化学，不会个300多种爆炸秘方你是进不去装备部的……”
“所以懂了吗？从大二开始，你学习的东西都是在普通大学研究生才会学习的东西，虽然等你毕业的时候你拿到的是学士学位，但你在学院里学到的东西足以去和那些研究生比较了！”
芬格尔小小的吐槽了一句，“虽然别的大学的研究生根本就没有龙族相关的专业和研究方向……也就是说，毕业之后你在社会上绝对找不到工作，除非你脱离秘党加入其他混血种组织……”
“但那样你就是叛徒了……秘党对待叛徒……”
“啧啧啧……”芬格尔咂舌，打量了一下路明非，“以你的小身板和意志力，估计挺不过第二轮酷刑！”
“听起来好危险的样子……”路明非把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那岂不是说我这辈子就和秘党绑死了？”
“也不能这么说。”
“哦？”路明非面露喜色，“有什么说法吗？师兄？我就知道你读了8年书见多识广！”
“你这辈子还有可能和尼德霍格绑死在一起，因为2012年就要诸神黄昏了……哈哈哈哈！师弟啊，那一年你大四，你可能都拿不到毕业证就要见证世界毁灭了！”
“喂喂喂！好歹也是世界毁灭的大事！你就不能认真点！还搁这里说什么我这辈子就绑死了！”路明非抓起枕头作扔出去的假动作，“我绑死了的话，你也绑死了！”
“绑死就绑死呗。”芬格尔撇了撇嘴，“反正最后大家都要死的，就算是登神的那些家伙也要死，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路明非呀，身为混血种，我们其实比普通人更加可怜。”
路明非抱着枕头，为芬格尔忽如其来的正经摸不着头脑，“你是指血之哀？从我进入这件宿舍你就和我说血之哀，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不，不是血之哀。”芬格尔摇头，“是命运。”
“普通人相信努力、相信积累、相信改变、相信奉献、相信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混血种只相信命运……”
芬格尔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如果我和你说，诸神黄昏是既定的命运，当死的求生无路，当活的寻死无门……”
“如果我和你说，黄昏不是结束，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英雄踏着恶龙的尸骨登上王座，但最终将会化为灰烬，灰烬中新的恶龙诞生，那之后的千万年如同我们走过的千万年……”
“从黄昏后的黎明……走向另一个黄昏……”
“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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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学期内，由我组织的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埋骨地驻卡塞尔学院情报小队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