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注意天空中的云吗？”
斯诺抬起头，能看到浓黑色的云朵堆满天空，月光被映衬的无比皎洁。
“黑云笼罩的地方，便是神明划下的战场。”
“孩子，也许你都没有注意到，但诸神的黄昏……已经开始了……”
“罗曼诺夫家族在马德里针对加图索家族的行动便是这场战争的帷幕。那是两个放眼整个历史当中也称得上顶尖的混血种家族。”
“罗曼诺夫为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她的行动刺激了整个世界几乎所有的混血种，他们全部都开启了自己的计划。”
“欧洲、北美、中东、俄罗斯、中国、日本……当你还在卡塞尔学院里安静地读书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早已被制定好的计划在每一个角落开始实施。”
斯诺正凝视着把天空都整个罩住的黑云，听到这句话时竟然有些不寒而栗，“什么计划？”
“在诸神黄昏的末世当中、撕咬下最大的那块肉的计划。”
“他们喜欢称呼诸神黄昏之后的世界为新时代。我不知道这个称谓是否适合，但我知道新时代一定有新的秩序，渴望新时代的人，其实真正渴望的是重建那个秩序、渴望自己亲手去重建。”
“你能理解我的担忧吗？斯诺·冯·斐迪南小姐。”
专注地望着天的斯诺轻轻一颤，她低下头，去看自己身侧的医疗兵。
老骑士努力地站直身体，苍老但仍旧挺拔的身躯矗立在苍茫的冰海上，月亮为他的骑士甲披上辉光，肃穆地像是教堂里白银雕琢的神像。
他在轻轻地晃着。
因为脚下那遮盖住北冰洋的冰面在轻颤，像是畏惧。
猛地回头，斯诺能看到黑压压的影子正席卷而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
她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这样壮观的画面了，昨天在破冰船上看到的同样黑压压的死侍大军也完全不及眼前的景象万分之一震撼，那张寒风中狂卷的旌旗便远胜天空中黑云带来的压迫，斯诺从不知何时一直紧皱的眉毛伴着那整齐的马蹄声缓缓展开。
他们跨着骏马而来，如从神国出征地狱的天使。
尽管这群天使是黑色的。
“也许我能理解您的担忧。”斯诺转回身，和身旁的老骑士一起注视着莱恩哈特·卡德摩斯离去的方向。
那边有着整个极圈内最强的一批死侍，在一千五百年前他们被唤作圆桌骑士团，威名至今仍在流传。
但是斯诺一点也不害怕了，因为有着另一个更强大的骑士团出现了。
新王，将终结旧王。
“新时代没有您的位置，龙心骑士团……是新时代的王要终结的那位旧王。”斯诺说，“无论是罗曼诺夫家族、还是加图索家族，他们想要建立新时代都毫无疑问要向你们发起挑战。”
“就像一片草原上只能有一头狮王。”
“不，孩子，不要用狮心会去类比我们。卡塞尔家族在普法战争中依靠打败拿破仑的军功成为德意志地区混血种家族的领袖，传到梅涅克·卡塞尔那一辈也不过四代，20多岁的梅涅克建立狮心会、想要在秘党中称王是可以理解的年轻气盛。”
老骑士说，“可我们又何止四十代？”
“我们磨了四千年、五千年的刀，从秘党建立的那一天开始便为了迎战黑王而准备。漫长的时光让我们的刀越来越锋利，逐渐地整个世界只剩下最后一群人在怀疑我们的忠心与执着。”
“谁？”斯诺的脑袋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昂热？加图索家族？欧洲那些皇室？汉高家族……就连杨闻念她都怀疑到了，毕竟杨闻念看起来不怎么信任整个秘党……
“我们自己。”老骑士笑呵呵地说，“你没听错，就是我们自己。不然当初贝奥武夫先生也不会把秘党的权柄交给昂热，我们也不会就此隐退，因为我们真的不确定我们能不能在诸神黄昏前的这最后一百年，把好整个人类的最后一道关。”
“从亚拉伯罕建立秘党开始，为了这最后的一百年我们等待了四千多年。时间太过长久了，长久到过往的荣耀都失去了辉光，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我还是不是为了祖辈们那个无私而伟大的理想而战斗。”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们还剩下了一件事还不能放弃。”
“对我们来说，那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并不重要，贝奥武夫、卡德摩斯、圣乔治、齐格飞，这四个姓氏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可能是后年2012年就消失了也不足为惜。”
“重要的是那个新的秩序，真的如我们这几千年所期待的那样吗？”
“还是说……是‘新的王’期待的那样？”
马嘶声长鸣，高大的骏马避开了斯诺、老骑士以及地上昏迷着的史迪威以及另一位在和海德拉的战斗中重伤的骑士，老骑士和昏迷骑士的战马在一旁同样仰天长嘶。
“老伙计！”为首的骑士勒马停在斯诺和老骑士身前，面罩下唯一露出的金色眼睛沧桑而威严，“莱恩哈特呢？他们去哪了？为什么这里只有你？我还以为你们被团灭了呢。”
“东边有杨闻念的踪迹，莱恩哈特带着先锋部队过去了，留我带着伤员等你们，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太颠簸的战斗了。”
老骑士挥挥手，走到一旁，翻身骑上了自己的战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骑士团当中有专门的马匹收治伤员，斯诺看着被抬上去的史迪威和重伤的骑士，目光落到了那位前锋团伤员的战马上。
六岁就学会了马术的斯诺熟练上马，轻甩着缰绳来到了老骑士身边，三四百名整装待发的龙心骑士在他身侧，只等伤员安置好便会立刻向着战场进发。
“请问您的名字是？”
“亚历山大·圣乔治。”老骑士转回头看斯诺，“我那个梦想是当水手环游世界的不成器的孙子，这一个月受你们照顾，真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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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疮痍的战场上，两支骑士团汇合，浩浩荡荡五百余人驱散了长夜的幽寂。
“杨闻念不在这里吗？”
亚历山大·圣乔治的老伙计，加西亚·齐格飞，他看了看前方冲天而起近百米的冰柱、又看了看脚下横竖几十道断层的冰面，即使身为龙心骑士团的副团长，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第一中队队长、先锋部队指挥官莱恩哈特·卡德摩斯说，“启禀副团长，据斯诺女士所说，17分钟前她们和杨闻念一起在这里遭遇了那只强大的‘死侍狩猎小队’，杨闻念选择留下来断后、帮助他们突围。”
“我们在4分钟前赶到这里，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战斗已经结束了，也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