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手握刀剑，便只需一路向前。”
钟鸣声散尽，但是天空已经被照明弹映成红色，所有参与自由一日的学生脸上也抹上了一层红光，仿佛斯大林格勒街头即将奔赴战场的钢铁雄师。
但是校园中心的广场却异常得安静，在距离自由一日开始不足两分钟的现在，安静到只有呼吸声在飘荡。
狄克推多和那把青铜剑都插在地砖缝里，刀剑后面是相视而立的凯撒和杨闻念，而在他们后方，帕西诺和苏茜开始点名。
狮心会与学生会从来都只打明牌的仗，各自出动多少人在战斗开始前便都已互相知晓。胜负的条件也清晰了然，一方全员失去战斗力则为负，所以按照约定，双方要提前知道彼此的人数，好在战斗中根据双方伤亡数判断战场局势如何。
“伊莎贝尔？”杨闻念默默看着白色西装的学生会人群，忽然在一片蕾丝短裙少女的海洋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为什么你会在那边？”
“杨师兄……”伊莎贝尔捂住脸，“那个……凯撒学长听说我要来卡塞尔学院，六月份的时候就邮件邀请我加入学生会，还说这里有一个舞团，我来的话可以直接当团长……”
凯撒耸耸肩，“我和伊莎贝尔还有查尔斯都在伊顿中学读书，那时候就认识。我知道伊莎贝尔小姐是一位绝佳的芭蕾舞者，自然要为学生会的蕾丝少女舞团全力争取过来。”
“下手是真快，还没入学就给套住了……”
杨闻念回过头瞟了一眼狮心会人群中的查尔斯，他看着伊莎贝尔的眼神也有些沉闷和懊恼，大概是后悔没有早点邀请伊莎贝尔加入狮心会吧？
毕竟伊莎贝尔明显和他更熟悉一些，如果两个人同时邀请的话，她显然更愿意接受查尔斯的邀请来狮心会。但是已经答应了凯撒做蕾丝少女舞团的团长也不好后悔，那个丫头想必也很纠结。
“凯撒，要不要赌点东西？”杨闻念转回头。
“我输了就放伊莎贝尔进狮心会？”
“嗯。”
凯撒笑了笑，“我拒绝。”
“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一个A级混血种，或者舍不得蕾丝少女舞团的团长。而是因为我不会拿我任何一个同伴的任何东西、事情来做赌注。”
“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即使我是学生会主席也无权干涉。”
凯撒目光扫过狮心会的精英们，他们远比学生会的人要沉默干练，更像是一群精锐的战士，“从我的同伴们加入学生会的那一瞬间开始，我便许诺给了他们自由。”
“他们可以在学生会里做他们想做的一切，去旅行、去打猎、去恋爱、去自由自在地奔跑，去追寻生命的意义，去追寻自己喜欢的生活，无需管任何拘束。”
“而不是像狮心会里的人一样，去训练、去执行任务、去训练。去执行任务，仿佛生命当中只有屠龙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学生会里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他们可以自由地来，也可以自由地走，我欢迎一切愿意来的人，也欢送所有想要离开的人，我尊重他们每个人的选择。”凯撒看向蕾丝少女舞团的团长，她低着头，没有去看凯撒杨闻念，也没有去看查尔斯。
“所以如果你希望伊莎贝尔能够转投进狮心会，那么不必和我打赌。”
“伊莎贝尔可以随时退出学生会，不会有任何人阻拦，只要那是她自己的意愿。”
凯撒的手缓缓扶住身前的刀柄，“凯撒是自由的，学生会是自由的，学生会里的每个人、也都应该是自由的！”
他猛地拔出了狄克推多，指着杨闻念的心脏，“而如果有人强加自己的意志给她，那么那个人就是我的敌人了！凡是想要拘束自由的人，无论拘束的是凯撒的自由、还是凯撒同伴的自由，都是凯撒的敌人。”
“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追求，但愿你能把这份对自由的向往坚持到故事的最后。”杨闻念仍旧双臂抱胸，语气不咸不淡，“那就换个赌注吧，这次不赌你可爱的同伴们，赌你。”
“愿闻其详。”
“如果学生会输了，那你就是不正常混血种研究学会的下一个研究对象，如何？”
凯撒皱眉，“可是对你的研究也才只进行完第一轮信息采集？”
在对楚子航进行完‘盗梦空间’试验后，又对杨闻念进行了第一轮信息采集就放暑假了，而现在也不过刚刚开学。
“学会的人现在有点多。”杨闻念说，“不一次性多研究几个人的话，很多人会轮不上。”
夏弥、伊莎贝尔、苏晓樯也都加入了学会，被简单粗暴地全部扔去了实验组，成为了预备役实验品。
盯着杨闻念，凯撒眯起了眼，“看我已经大四了，怕我毕业前研究不了我吗？”
“嗯哼！”杨闻念耸了耸肩，笑声带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凯撒的年纪最大，和帕西诺、兰斯洛特一样都是大四；接着是大三的苏茜、楚子航、诺诺，再接着是大二的杨闻念、路明非、奇兰、查尔斯、零；最后是大一的夏弥、苏晓樯、伊莎贝尔。不正常混血种研究学会可谓是聚集了整个卡塞尔学院所有年纪的精英学员。
“可以。”闭上眼，凯撒陷入思考，“但我的条件是……”
“如果狮心会输了，那就告诉我你的秘密。”
“什么秘密？”杨闻念问，他的秘密可有点多……
“就是当初楚子航问你愿不愿意接受‘盗梦空间’的时候，你说过的那个。”凯撒仿佛记忆很深，“你说【有些东西，只有你知道比较好。对你好，对我们也好】。”
“我要知道那个。”
杨闻念点头，“成交。”
“连犹豫都没有吗？”凯撒很疑惑，“你不应该把这个秘密看得很重要，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我们？”
“我确实把它看得很重要，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你们。”杨闻念同样握住了剑柄，把副校长掷过来的炼金青铜剑拔了出来，“我答应这个赌注是因为……”
“我绝不会输。”
青铜色八方汉剑的剑锋直指狄克推多的刀尖，锋利的气势如刀劈海浪，云巅翻卷，引得众人心头一颤。
凯撒知道自己又一次低估了杨闻念。
上次自己确实只是棋差一招，只输了杨闻念一个破绽，虽然这个破绽足以定生死。
但他却忘了上次杨闻念只是从练武馆随便拿了一把合金长剑，而他现在手里的武器，绝不逊于狄克推多。
这一年他变强了，但杨闻念也没有落下，甚至还有了一把配得上剑圣之名的武器。
“很期待与你的……正式决战。”
“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