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
杨闻念一脚踢开位于礼堂钟塔的阁楼里副校长办公室的大门，气势汹汹地踏了进来。
“给我个解释！不然我把你这破办公室的天花板砸穿，用你头顶的那个钟把你关进去，然后在外面狠狠地敲！”
乱糟糟的房间里，唯一的人影转过头看他，是个中年人或者老年人，区别不是很大，戴着发黄的牛仔帽，手里的威士忌只剩下了不到半瓶。
“我头顶的钟是‘钟表’的钟，不是你们东方国家寺庙里和尚会用榔头敲的那个钟！”他哼哼地笑，根本没在意杨闻念的威胁。
“你以为我不知道钟塔里除了钟表还有一个青铜钟？不然每次有专员出意外，你们哀悼的钟鸣声是怎么发出来的？你在麦克风前玩b-box吗？”
尴尬地挠了挠头，副校长好像才想起来那个东西的存在，“唉？对哦……我都忘了头顶还有那玩意了……”
杨闻念看着他满脸鄙夷，“我在卡塞尔学院的这一学年里，那钟响了也有几次了吧？你就在它底下，这都能忘？”
副校长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听那钟声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
“不知道被关进钟里零距离听钟响你会不会习惯？”杨闻念掏了掏耳朵，目光盯着天花板，“刚巧这次暑假新植入了一块圣骸，还没地方练练手呢……”
“别！我这办公室还要呢！”
副校长连忙起身扶住杨闻念的肩膀，把他拉到沙发边坐下。
他看着杨闻念，仿佛看一个刚接生完的孕妇那样小心翼翼，“你又植入了一块圣骸？”
这间办公室是诺玛的盲区，绝对的盲区，所以他说话没有丝毫避讳。
“嗯。”杨闻念点头，“和李雾月那一战之后，我发现我们低估了四大君王的实力。”
“开启龙骨状态、龙化、乃至玉骨都开启了的我，也只能和天空与风双生子中掌握‘智’的李雾月打个白刃战的平手，而且他还是人形，没有幻化龙躯。在他开始使用言灵之后，我就不再是他的对手了。”
“面对四个君王中掌握‘力’的那一方，我更不知道我该怎么才能赢下来。”杨闻念轻轻地说，“我别无选择……”
副校长打量着他的身体，“你这次植入的是哪一块？”
“左臂。”
靠在沙发上，老牛仔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圣骸的六个部位中，四肢代表水火土风四大元素的权能，头骨代表第五元素——精神的领域，而躯干骨代表血统与身体。”
“所以当初我在构建你这条成神之路的时候，才会把躯干骨放在植入的第一位，而头骨放在最后一位。先继承神的血统与身躯，进而逐步掌握权能，最后实现精神层面的‘从地升天’！”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如此可得世界的荣耀，远离黑暗蒙昧！”副校长激动起来，“这是牛顿对《翠玉录》的译文，也是他对成神之路的理解！”
作为‘埋骨地’一组的守夜人，老牛仔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青铜与火之王外最厉害的炼金术师，这也是埋骨地当初之所以会和他合作的原因——埋骨地空守着圣骸，却不知道该怎样走上这条成神之路，需要一个专业人士来做引路人。
至于埋骨地为什么没有炼金大师……
中世纪满世界抓黑魔法巫女、降妖除魔的是谁来着？基督教、佛教等一系列宗教，他们视那些非人之力的东西或生灵为异端，这之间千百年的冲突也让混血种从不信宗教。
而那些宗教现在在哪？在埋骨地。
所以埋骨地没有炼金术师很正常，两家是世仇啊！
“请先跳过教学环节。”杨闻念摆摆手，示意老牛仔注意一下学术形象。
“好的，不教学了。”擦擦嘴角喷出来的唾沫，老牛仔说，“在炼金学中，水火土风四大基础元素是构成世界的基石，而在中国的五行学中，火元素处于左下角，所以诺顿的青铜城的出口才被建造在城市最下层的左侧。”
“据我的研究，圣骸的左臂骨对应的应该是水火土风四大基本元素中……”他滔滔不绝。
但是杨闻念打断了他，“水元素的权能。”
“你怎么会知道？！”副校长大惊失色，“我研究了圣骸和四大元素近百年，才终于研究出来了一些成果！”
杨闻念看他的眼神仿佛看一个傻子，“因为我植入了圣骸，所以我当然知道我获得了那种元素的权能！”
“哦哦哦……”副校长挠了乱糟糟的头，满脸尴尬。
“不过这权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高级。”杨闻念说，“完全没法和海洋与水之王的权能相比较。我能使用的言灵也都是比较低级的那种。”
副校长啧啧感慨，“大概要等六块圣骸全部植入，尤其是代表‘精神’的头骨植入完成，才能真正拥有‘神的权能’吧。如果只是一块左臂骨就能让你媲美龙王的话，那圣骸也太无敌了一点。”
“我觉得也是……”杨闻念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胳膊，声音有些低沉，“好久远啊，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走完这条成神之路……”
“不会太远。”副校长的声音也压抑了起来，“玛雅人的预言里，2012即是世界的末日。”
“算算日子，也就不到两年了……在诸神黄昏降临之前，硬塞我们也要把圣骸全帮你塞进去。”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他们是为数不多能感知到、甚至有能力改写这世界命运的人。
而所谓命运，对于人类而言，即使是他们这样掌握超凡力量的人类，也未免太沉重了些。
过了良久，杨闻念才开口，“所以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我连宿舍都没来的及回一趟。”
“学院有一个会要开，我觉得你应该来听一听。”
电视机前忽然降下了一个巨型屏幕，副校长伸出遥控器连按，屏幕里画面飞速切换，在这里他能监控这所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你不会平时没事干就在这搞偷窥吧……”杨闻念双臂抱胸靠在沙发上，看着满墙贴着的大胸女郎海报，皱了皱眉，“你不会在一些特殊场所，比如游泳馆的女更衣室也安了监控吧？”
“我要向风纪委员曼施坦因教授举报你。”
“我是那样的人吗？”副校长哼哼地说，“而且曼施坦因是我儿子！”
“我想你儿子非常愿意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牢里。”
两人互相吐槽间，画面确定了下来。
是一个仿佛图书馆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梨木方桌，外面是一圈座椅，再外面的人就只能站着了。
屏幕里人影密布，但异常安静，环境庄严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