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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内,刘策望着河朔地区送来的消息。

良久,合上册子说道:“拓跋部归义、也速二部今年遭受大灾,二部首领上书请求能将部落族民迁往河朔安置,

从此以后归附汉廷,足足两万人啊,朕倒是不担心粮食紧缺无法安置,唯独担忧汉胡之间恩怨由来已久,

就怕两者混居难免造成治安问题。”

秦墨说道:“陛下,如何安置胡人,其实我朝立国之前就已经有十足经验,臣以为这都不是问题,

而眼下河朔开拓也急缺劳力,这些胡人中也多是吃苦耐劳苦命人,只要保证他们能吃饱饭,一定不会有什么不满,

唯独担忧的是日后这样的事越来越多,河朔怕也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啊。”

刘策回道:“河朔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只要开拓得当,安置个百十万胡人与汉民定居是没有问题的,

但必须让他们将我汉律熟记于心,另外将他们适龄孩童全部送入关内小学学堂,

这一辈的胡人也许还会回忆蒙洛帝国昔日辉煌,朕要让他们下一辈,只记得强汉如何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的历史,

这才是真正的所谓教化,二十年后,当草原新生一代体会到中原王朝的文明后,还会怀念他们的祖辈每日每夜在为如何生计不得不为悍匪的经历么?”

“陛下英明!”

秦墨佩服万分,哪怕刘策已经许久未曾离开长安城,但这想法依然不是他能企及,却又生效明显的。

“这件事你就安排下吧,先把归附的二部人马安排一下,早些让他们住下,毕竟冬天也不远了,

可以让以前归顺的蒙洛旧部头人和他们接触,告诉他们在大汉地盘必须遵守的规矩,只要他们遵纪守法,

汉廷会将他们如同自己子民一样看待。”

“臣这就去拟个章程,告退。”

秦墨离开没多久,王孝禹进入殿中:“陛下,王道夫带到,就在殿外候着。”

刘策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

没多久,王道夫步入大殿,见到刘策本能就要下跪,却被他一个眼神喝止,这才想起汉廷对内不兴跪礼。

“王老先生,请坐。”

“多谢陛下赐座。”

等他落座后,刘策笑着问道:“王老先生,近来可安好?”

王道夫低头回道:“回禀陛下,草民这一年多时间,日日过的是战战兢兢,食不滋味,夜不能寐。”

“哦?王大儒这是病了?要朕唤太医给你瞧瞧么?”

“承蒙陛下厚爱,但草民这病,是心病,无药可医!能否痊愈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哦?”刘策舒服滴侧坐在垫子上,“王大儒这话何意,朕怎么听不明白?”

王道夫拱手说道:“陛下,您若是要惩罚草民,草民断无半句怨言,但不能牵扯到天下无辜儒生啊,

您的一句永不录用,彻底断送了他们寒窗苦读十余载春秋的命运,草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世人饱受排挤而视若无睹?”

刘策奇道:“王大儒这话朕还是没明白,朕如何断送儒生前程了?难道不能做官就叫断送前程?

如今大汉各行各业逐渐完善齐备,即便不当官,也能通过劳动获取想要的生活,

有些行业更是比为官转的多,长安京郊打井队,一个主事一年就比县尉多一倍不止,

何苦非要在仕途一棵树上吊死?”

王道夫:“陛下所言有理,但他们若无法从仕,这十几年苦学岂不白白浪费了?”

刘策摇摇头:“贤儒学派虽然只有表面功夫光鲜亮丽,但至少在礼数这块上,还是很有建树的,

至少那些儒生会读书识字,懂得礼义廉耻,这样已经够了。”

王道夫急道:“陛下,您当真就不愿将贤儒扶正么?自有汉一朝,虽然至今没有不过短短四载光阴,

但法家、道家、兵家、阴阳家、名家、纵横家、农家、杂家甚至本该消亡的墨家都纷纷展露头角,

为何唯独要打压我贤儒一派呢?即便陛下所言天下儒生豪门有错,但也罪不至刚学有所成的那些儒生身上啊。”

的确,与前朝独尊儒术不同,汉朝是属于百家争鸣状态,各行各业都能看到他们焕发朝气的身影。

唯独贤儒一派日渐势弱,被最近新生的公羊儒派慢慢取代。

这让王道夫这些儒学大士万分焦急,因为照这么下去不出二十年,贤儒将再无学生,后继无人。

现在就连那些出身低微的平民谈到贤儒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贤儒在民间影响降到了历史以来最低,毕竟平民学生对比贤儒和公羊儒两本书后,都会被后者书中豪迈释义给打动,又怎么会去选择暮气沉沉的贤儒呢?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这些儒生为官后所作所为让百姓心寒无比,自然也就造就了眼下这种局面。

甚至有不少人在茶肆酒楼戏弄那些儒生,由于他们现在成日无所事事是,便私下背后称之为“闲儒”。

王道夫心急如焚,只求刘策给贤儒一条生路,但听完他的话后,刘策却问了一句:“贤儒学派到底还有何作为?

前朝满堂贤儒学者为官,结果都是群什么货色?王大儒你心中没点数么?光朕所查的案例都能把这未央宫堆满了!

事到如今,你又怎么好意思为他们求情?你说其他派系能展露头角,是因为他们肯与时俱进,

懂得将原本典籍中不合理的条例剔除,补充今全新且实用的理念,方才有今日之风采,

你贤儒呢,又有什么做派?至今依然抱着已经不合时宜的书籍贬低其他流派,更是将民间官府运用智慧造出的结晶,斥为奇技淫巧,

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有何变化?想看自己以前所作所为,难道不感到羞耻么?

如今还敢舔着脸来跟朕说给你贤儒一条生路,你这样只会让朕更加看不起你。”

王道夫身躯不住颤抖,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问道:“陛下既然不愿为我儒派正名,又为何唤草民入宫?”

刘策闻言,笑了笑:“王大儒啊,听闻你有个孙女年芳十八,为人知书达礼,出落的亭亭玉立,至今也未曾出阁,

朕想为你孙女做个媒,将她赐婚给武安侯白麒为妻,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