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白薇把粮票塞进向树志手里后,姜睢连忙笑着开口:“你姐给你的,你得拿着,可千万别给我,我们家是你姐当家。”
这话说的,让向树志都不敢再往前伸手了:“爹娘要是知道我拿你们粮票的话,肯定会骂我的。”
“不会,”向白薇特别豪气的一摆手,“我和你姐夫现在不缺钱,每个月粮票也有剩,拿着吧,不然这书我们也不好意思拿。”
向树志听了这话,乖乖的把粮票收起来,随后瞥见向白薇夫妻俩看书时两眼冒光的样子,笑了:“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帮你们找找,我之前那些同学,他们应该还有,估计用的人也少。不过你们要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去考大学吧?要我说,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学门技术,拜个师父什么的。”
“糊涂!考上大学肯定是比学手艺有用多了。”
向白薇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他一句,但因为涉及自己的来历,她也只能说这么点。
向树志明显不太信她的话,转头去找姜睢,看看能不能拉来一个和自己同阵营的:“姐夫你觉得呢?你是校长,还经常见那么多大官,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和你姐一样,考大学肯定是有用的,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不如现在就准备起来。”
向树志半信半疑的拿起一本书,翻看了几页后,又放下拿起了另外一本:“这些书的内容都很简单啊,老师当时怎么讲的我都还记着呢。”
“真的假的?当初你上学的时候,可是三天两头被老师数落,我以为你不爱学习呢。”
向白薇拿起刚才向树志看过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俄语单词,看了让人眼晕。
“虽然我经常被老师数落,可我学习从来没落下过啊,我每回考试都名列前茅好不好。”向树志一脸的骄傲,“而且这俄语,我一学就会,老师最喜欢上课让我念了。”
说着,向树志拿过书,对着上面的内容叽里哇啦念了一遍。
已经忘掉很多知识的向白薇,转头去看姜睢的反应。
姜睢眉毛微微挑起,略带惊讶的看着向树志:“说的很流利很标准,以前教你的那个老师,一定很厉害吧?”
“对呀,以前教我俄语的那个老师,有一个俄国的工人朋友,他那个朋友可爱喝酒了,我这个俄语老师也爱喝酒,两个人经常会凑一块儿不醉不归。”向树志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但可惜,我那个老师现在不在这里了,说是回他出生的老家了。”
姜睢把俄语书放下,又从旁边拿过一本代数:“这上面的内容呢?你还记得吗?”
向树志接过书,认真的翻看了两页:“都还记得,这题我印象最深刻,当时全班我是第一个做出来的,老师高兴,还让我上台教大家怎么做呢。”
这些事,是以前向白薇不曾注意过的。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优秀?”向白薇一脸稀罕的凑过来,“也没听你说过啊,光见爹因为你在学校调皮教训你,可从来不知道你成绩这么好。”
向树志让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也还好吧,主要我平时实在是太调皮了,三天两头的惹出事儿来,爹以为我和二哥一样不爱学习呢,不过我确实不怎么爱,但这些东西我还都会。”
这语气,听得让人牙痒。
姜睢看一眼向白薇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树志,”姜睢清清嗓音,“你现在也不忙,要不就着手准备考大学的事儿吧,你看你,这些知识都还记着呢,趁着还有印象,复习起来事半功倍啊!”
向树志一听要学习,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还是别了吧,好不容易离开了学校,我是个坐不住的人啊,姐夫,再说了,考不考的上还没谱呢,我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攒老婆本,我大哥就因为手上没钱,这两年一直发愁娶媳妇的事,我未来大嫂还在苦苦等他呢。”
“你个不争气的家伙,”向白薇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后背一巴掌,“眼光能不能放长远一点?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的话,以后还会缺这点老婆本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考上大学真的有用的话,那我复习起来还有个奔头,可是你们也只是想想而已,我可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时间,万一回头耽误了,媳妇娶不到,你们赔我啊?”
向白薇让他这话气的头疼:“你真是够蠢的,不听我们的话,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向树志眨眨眼,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好说着话,你生什么气啊?你脾气这么大,姐夫怎么受的你?”
眼看着他说话猛踩向白薇的雷点,姜睢连忙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你也少说两句,走,我刚想起来得去代销店买点东西,你陪我一块去。”
知道他这是想帮自己解围,向树志很有眼色的冲向白薇摆了摆手,先一步蹦到了门外。
后面,姜睢安慰性的拍了一下向白薇肩膀:“别生气,你把书先弄进去,我出去和树志好好聊一聊,他有天分,早点准备的话,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
向白薇还在因为向树志刚才的那句话生气:“今天要不是有你拦着,我肯定揍他。”
“行了,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他也只是话赶话的说着玩儿,你没必要和他生气。”
姜睢说着,来到了大门外。
墙外边站着的向树志,正在踮脚偷偷往里面看,瞥见姜睢出来,连忙伸手指了指墙里:“我姐是不是还在生气呢?”
“还好,刚才和你闹着玩呢,那是你亲姐姐,怎么可能真生你的气。”姜睢喊着他往村里走,“不过你姐也是为了你好,她之所以办这个粮食作坊,就是想着你们兄弟三人都还没娶媳妇儿,想赚点钱帮衬帮衬你们,你刚才不该说话气她。”
听完姜睢的话,向树志脸上露出几分愧疚:“原来是这样啊,作坊那么辛苦,我不想让她给我们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