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把手里的菜刀往旁边一扔,两手叉着腰,开始数落起向白薇:“以前那个小张,橡胶厂的正式工人,根正苗红的,人长得虽然不够好看,但也算有鼻子有眼,人家有铁饭碗,我想把你说给他吧,你死活不同意。”
又来了又来了,以前向白薇和姜睢还没认识的时候,张光灿就因为向白薇长得漂亮,三天两头的来向家刷存在感。
虽然也没做出什么惹人非议的事,但王春花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张光灿对自家姑娘有意思。
本来她对张光灿也是满心提防的,后来看他是真心喜欢向白薇,再加上他有那么多人羡慕不来的工作,于是就起了把向白薇嫁给他的心思。
可这个心思才刚冒出来没多久,向白薇就遇见了来向家村的支教老师姜睢。
只是短短一眼,向白薇整颗心都抛给了那个城里来的帅气小伙子。
后来又一次王春花在她面前提起张光灿,向白薇特别坚决的表示自己永远不可能嫁给他,理由是嫌弃他长得不好看。
当时王春花让这个理由气的够呛。
毕竟老一辈思想,过起日子来,好看一点用都没有。
可向白薇却是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姜睢,固执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王春花没办法,只能委婉的给张光灿表示自己不愿意向白薇嫁的太早。
又因为张光灿家里孤儿寡母的,王春花拿这个当借口,让张光灿以为是自己不满意他,把向白薇从这件事当中摘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向白薇是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姜睢,可才结婚没两天,这臭丫头竟然开始后悔了。
王春花气得脑袋疼:“我生你这个闺女是讨债来了!”
厨房里的向白薇也不好多说,吱吱呜呜东扯西扯,最后被骂的实在受不了了,压低声音给自己辩解:“人家是城里大少爷,我是个乡下土姑娘,我们俩原本就不该待在一起,强扭的瓜凑在一块能甜吗?”
她说这话时,眼睛控制不住的红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王春花一看见她哭了,怒意顿时消散了不少,扯下围在头上的毛巾,给她擦眼:“你好好说,说实话,是不是小姜给你委屈受了?是不是那群城里来的人背后乱嚼舌头,让你听到了?”
外面还在偷听的姜睢闻言来了精神,摒气凝神的等着厨房里的回答。
但厨房里的向白薇始终保持着沉默,无论王春花怎么哄怎么劝,都一个字不说。
到最后王春花也没了办法:“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刚结婚就离婚,你不怕这十里八乡的人议论你啊?”
“现在不离婚,姜睢他娘生病了,暂时不能刺激她,等过三个月再说吧!”
王春花气的直瞪眼,但无论她用软的硬的,向白薇始终闭紧嘴巴,不肯再多言。
到最后王春花也没了办法:“行吧行吧,你这脾气,就随了你爹,认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管不了,反正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已经后悔过一次了,我不会再后悔了,”向白薇看着面前的至亲,吸吸鼻子,过来搂住了她,“娘,我现在正跟着姜睢学习呢,你等我考上大学,我带你去城里住小楼房,带你去吃高级面食,过好日子去。”
“娘和你爹在土里讨食已经累了一辈子了,也不求什么享福,爹娘只求你能过好,你以后能享福,这就够了。这结婚啊,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能不能过,不能听别人说,自己用心去感受,别人说了都不算,知道吗?”
正因为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向白薇才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想拥有一个崭新的人生。
一个为自己而活的人生,而不是因为一个男人过的没了自我,众叛亲离,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命都丢了。
向白薇再一次想起那个孩子,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宝宝,对不起,咱们这辈子应该没有缘分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等妈妈以后再结婚,你再过来找妈妈。
等到那时候,我一定好好的照顾你,给你全部的爱,给你一个好父亲。
向白薇怕王春花看出自己的异样,蹲到灶台前,拉起了风箱:“做饭吧,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吃完饭,我们好趁着天亮赶紧回家。”
厨房外面一无所获的姜睢,心情低落的进了堂屋,凑到正在收拾烟叶子的向老根面前:“爹,你这烟抽着呛不呛啊?回头我从城里回来,给你带点儿卷烟吧?”
向老根摇了摇头:“花那个钱干嘛,你有钱省着,过好你们小两口的日子。我这一辈子抽旱烟都习惯了,抽不惯你们城里人的卷烟。”
又聊了一会儿最近的天气,地里的农活,向老根把包烟叶子的荷叶包好放好,看着心情明显不佳的姜睢:“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种花生累坏了?”
“没有,种花生那点活,还累不到我,”姜睢神色自然的笑了笑,看着外面墨蓝色的天空,“就是刚成家,人还有点恍惚,怕我以后照顾不好薇薇,怕她会嫌弃我,不要我。”
向老根听见这话笑了:“那绝对不可能,臭丫头可喜欢你了,你们俩的亲事没定下来之前,天天嚷嚷着让我们去找你提亲。”
姜睢看他又拿起了旱烟袋,殷勤的拿过一旁的火柴盒:“我来帮您点。”
向老根抽了两口旱烟,咂咂嘴:“你刚来到俺们村的那天,薇薇那丫头就相中你了,回来在饭桌上拉着我和她娘念叨你有多好看多好看。”
向老根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向白薇曾经就是特别痴迷姜睢的脸。
姜睢也确实长得特别好看,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在乡下,他都能引得姑娘们的喜欢。
向白薇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她是唯一一个和姜睢结婚的。
虽然目前随时都有离婚的危险。
“我也就只有这一张脸还算拿得出手,我怕以后,她看我这张脸会看腻了,那我又该怎么办啊。”
姜睢摸着自己的脸,忧愁的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