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歌德,海因里希·海涅听到司汤达的话儿,没有多说任何相关的语句,表情急躁地站起来,有些不耐烦:“哈!好了!废话少说,做就是了。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你也最好能快点发挥用处。”
“真是快人快语,我洗耳恭听着呢,这位阁下。”司汤达拉下帽檐,这下不只是红棕色头发,连眼神也被挡住,转头就走。
梅里美看着那个身影矫健地伸手一拉一翻,坐在墙头回望了一眼,似乎苦笑了一下,最后干脆利落地离开。
“你很在意他吧,梅里美。我一个人也能找到他,你离开卡斯蒂利亚又来到意大利,没有任何预兆,这可不像你的行为。”
没等他人反应过来,海因里希·海涅突然开口转向身边的人,直白无比。
听到这话儿,梅里美面色沉稳,含笑却并不否认——他这个年龄哪怕是普通人也是饱经风霜的阅历了:“哎,对啦,我承认这一点。”
“我的这位朋友性格中存在残酷性,他很真实,正是这样,却容易令人反感。好在过去巴尔扎克先生给予了他肯定,于是谁也不能说他错了。——至于德·司汤达自己,至少他也不会喜欢否定他的国家。”
“不过也是这样,那些叛逆的、年轻些的后辈说不定会和他很有话题,他在联络关系上一向很吃得开。”
“比如你们法国的左拉?”
“我常年待在西班牙,不怎么了解国内的事情了。”梅里美说。
海因里希·海涅此时莫名哈哈大笑,拍了拍梅里美的肩膀。
……
——骄傲多半不外乎我们对我们自己的估价,虚荣却牵涉到我们希望别人对我们的看法。
——《傲慢与偏见》
……
“魏尔伦,你还跟兰波那家伙在一起?”
无声之中,视频被接通了。
“有什么问题吗?”俊美如月华的法国青年在屏幕里微笑问。
“m·b·A,对吧?我应该没念错。这是你现在的代号?我记得是第几十个了?嗯……你看起来不太好?”
“算了,别说好了,我也不想知道。”
司汤达刚露出意外的表情,接下来法国青年轻慢且漫不经心的话语就传入他的耳中,他松下紧绷的肩膀。
“差点以为退隐的暗杀王阁下换人了,不过,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年轻孩子的声音。”
“你听错了。”保罗·魏尔伦慢条斯理地回答,眉眼却漫起一股满足之意。
司汤达并不想知道保罗·魏尔伦又做了什么。
自从保罗·魏尔伦被确认在远东失控死去,暗杀王默认早已死去的前搭档阿蒂尔·兰波又重新在法国露面,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是个谜。
司汤达甚至难以把他们的关系定义为床伴、搭档、还是异见者、敌人。
看被迫失去在外活动身份的保罗·魏尔伦的愉快表现,说实话,以司汤达对这名强大的异能力者的了解,这名法国后辈的思路,一向与常人并不相近,内在观念无人可以模仿,司汤达也推论不出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没什么。”
“我要联系隐秘派,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消息。”被熟人更多称为司汤达的中介人m·b·A,不知以什么心思,告知了在大众眼中依然死去的暗杀王这件事儿。
红棕发的“米兰人”视线落在视频的摄像头上,以成年人之间饱含分寸感的关切口吻恰到好处提及:“我听说了,马拉美最近找隐秘派做过一次交易。”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全部。”
“隐秘派。”
“他们是隐秘派。”
“……什么?”
落座在白川泉边上的粉发青年脸上哪怕有着刺青,神色平和时却并不让人心生恐怖之感,反而原本清秀白皙的面孔似乎因此增添了几分谲诡的昳丽。
彭格列黑手党内仅次于首领之下的干部——岚之守护者G懒懒靠在餐桌旁,抬手用叉子示意了一下,正是白川泉方才目光的落点。
栽种灌木的林道一侧,走着几个人。
红发的女人脚步干练,走在赭褐发青年和扎着低马尾的青年之间,前者约莫二十岁出头,后者似乎已经步入中年的年纪,落后他们半步的,是一名穿着斗篷的白发女子。
白川泉知道“隐秘派”,间接打交道也已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
“隐秘派?”
“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彭格列庄园?”
顺从身侧粉发青年的意愿,白川泉提出疑问,紧接着又补充。
“我先前听说过隐秘派是意大利本地的结社,然而传闻中他们是……”
“这种事情,我就算知道也不好说,你不如自己去问问primo。”G给出的回答只是这样。
“啊……?”蓝色瞳孔深处有怀疑和踌躇,眼睛无意识睁大了些许,白川泉抿了抿唇,蹙起眉来,“这是……可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