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重要的事儿吗?
是的,乔托·彭格列甚至对此多解释了一句。
“那么,应该是泉(Sen)吧,而不是泉(Izumi),音读和训读的区别。”
看上去,乔托·彭格列似乎很了解日本文化。白川泉不吝于给予外国人夸奖,并进行纠正。
“是的。不过没有弄错,就只是泉(Izumi)而已。”
“私底下我不在意别人的称呼,啊,叫我蓝宝石也不会生气,大概?但是正事场合,还是称呼正确的名字比较合适吧!”
白川泉又补充。
二选一系统只给出报复冬菇的选项是有理由的,自见面起,无论是否在意白川泉这个人,彭格列黑手党的高层,从干部阿诺德、朝利雨月到首领乔托·彭格列,对于白川泉的态度都非常友好。
这份友好,似乎又比陌生人多了几分熟稔。
如果说只是因为冬菇从系统身上得到了白川泉资料,这些人才像是拥有了对白川泉知根知底的信任度,白川泉是不信的。
朝利雨月无意中的失神,乔托·彭格列举例的经验,无疑指向了一种可能。
乔托·彭格列甚至知道模糊穿越者记忆中才存在的概念性知识——
“系统”。
System一词并非固有名词。
白川泉很难偏离那个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黑手党组织彭格列家族,曾经交好过一名穿越者?
备注,身上有系统的穿越者。
这年头来到其他世界,身上没有金手指,基本上没几个人能活下去。
不单单是历史文化背景导致的心理认同,以及生理上存活的金钱物质需求,光是比较现实的问题,比如,哪怕同一个世界的过去世纪,穿越到古代,这么说吧,古英语和现代英语也不是一种语言。
异世界有风险,泥头车创人接单需谨慎。
心里感谢着那位穿越者前辈给自己这名非标准“穿越者”留下的友好值福泽,白川泉并没有放下警惕心。
不说本该存在于穿越者模糊印象中的人出现在与身份背景毫不适配的现实之中,只看家大业大的彭格列黑手党的业界地位,乔托·彭格列也不会是纯正的正面形象人物。
黑手党人士展现的友好,可以相信吗?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
正确答案是“因人而异”。
至于白川泉,他只从港口黑手党的就业生涯中学会了一条准则。
反派阵营绝不会养吃干粮的废材!
“也是呢……”乔托·彭格列颇为愉快地颔首,与黑发下的蓝色眼瞳对视,“我之前只听说过‘名字只是代号’‘没必要记住’这样的回答。”
“彭格列总不会也是代号吧!”
彭格列,既是在说乔托·彭格列,也是在说黑手党组织彭格列家族。
“蛤蜊(彭格列)也是‘贝’的一种。”乔托·彭格列回答。
“见过你之前,我其实还是放心不下,泉先生。”
“在d自顾自去接触你之前,我一直没想好要不要去确认一件事。”
乔托·彭格列沉吟。
“阿诺德见到了你,没有说什么。他不认为你身上有值得在意的差异之处。”
“朝利他遇见你之后,也只是认真思考了几天,并没有向我询问。”
“G同样对此知情,我知道,他从来信任我的判断。”
“在彭格列这里,你不用担心太多。”乔托·彭格列神色自然,却直接戳破了白川泉下意识展露的警戒表情。
白川泉诚恳地开口:“我不认为会有任何人,第一次进入彭格列庄园,会持有无比平静的心情。”
看上去,只是避重就轻的借口。
普通人听到自己在无察觉的情况下身边已经接触过这么多彭格列黑手党的人,几乎不知不觉被他们纳入观察,这种审慎姿态才应该是正常现象,白川泉目光微闪,抹去嘴角上扬的弧度。
君不见远东小组织港口黑手党那本部的五栋高楼大厦,总是被市民们避着走吗?
表面上,这里是彭格列庄园,在广大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心中,这可是龙潭虎穴!
“现在的彭格列庄园,是我的一位友人赠与我的回礼。”乔托·彭格列说,“你只是对它不太熟悉。”
“你只是害怕陌生的环境。”
“我知道的,你们的目光,向来只放在空中的阿瓦隆,而不是现实中脚下的土地。”
又开始了么,那位穿越者前辈的遗泽。
那个穿越者做过什么,乔托·彭格列怎么一副被抛弃又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做派?被渣女骗身骗心也就这样了吧?白川泉不太礼貌地闪过念头,认真看向乔托·彭格列的神色。
视线映入青年金色的眼眸之中,白川泉微微愣神。
分明是如同日光的璀璨金色,恍若洞察一切包容一切的温柔目光映入身在房间里唯二活人的另一人的身影,抬眸时恍若月华。
“与其在意那些从来没有得到、被他人赋予的理想乡,不如看看周围所拥有的一切吧。——在你后悔之前。”
乔托·彭格列居然这么说。
白川泉隐隐明白金发青年在说什么,又宁愿自己没明白,不然这种场景未免太过戏谑,像是脱离现实的歌剧幕场。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劝说自己,安然地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要抗拒?
这是什么堂吉诃德式道理?
《翠玉录》都不会料想到这种现实吧!
“理想是很惑人,看见美好的光芒会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为它追逐,但是我们真正的意图来自民众。”
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国际黑手党组织的“教父”如是说。
“当所有人之中唯独你是异类,那就很糟糕了。”
“泉先生,我不愿意你走上那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