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很快想起,自己第一次借用N所在的秘密基地的实验室警备力量时顺畅无阻,大批人手帮助他转移了N的隐秘实验项目,还腾出了军警一个隐秘的地下实验室用于安置相关设备。
那个时候……
已经有了预兆?
还是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那时本以为是实验员泉有什么未知的隐藏身份。
现在看来,的确有人有隐藏身份,不过是他白川泉的……
草(一种植物)。
念头快速地于思维宫殿闪烁着,如同夜幕中飞机行驶的航行灯,白川泉的语气不紧不慢:“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石川三四郎说,他的目光微闪,语气却笃然。
“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什么简单粗暴地认为自己失败了。事实上,没有人能预判‘奇迹’会以什么样的形式降临。”
“然后有一天,我得到了通知,去照看,啊,你也猜到了——监视秘密基地里的一名少年实验员。”
“他的代号是泉。”
直到此时,白川泉忽然浑身轻松起来。
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
二选一系统给出的道具和现实中致使白川泉诞生的真相出现了重叠,究竟是二选一系统导致了现实的走向如此,还是现实本就是这样,二选一系统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泉。
泉源。
Izumi。
白川泉分不清。
黑发蓝眼的年轻人只觉得越发头痛,回望过去的道路依旧被浓白迷雾重重笼罩,白雾近处中三两条透露轮廓的枝桠痕迹,依旧无法指向正确的方向。
不是石川三四郎透露的不够多。
而是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纵观睁眼后遇见的所有人,有着非同常人眼界、视角的聪明人之中,石川三四郎已经算是最为直白又不去专门绕弯子的男人了。
正如萨利尔·斯普林格的便宜养子费佳恩,典型反例,连撕下白川泉自以为是的“人类”标签,都要通过言语的暗示达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川泉提前声明过“讨厌谜语人”。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成为了一名实验员,不明白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付出精力、更加关注我的监视对象。”
白川泉掀开眼帘,打断了石川三四郎的话儿,忍不住开口。
“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太不把嘴里真正的“监视对象”本人——白川泉当外人了。
“没关系的,这其实也是不值得提起的那部分,”石川三四郎说,挑眉低笑,“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诞生后被那些人藏起来用来达成他们的目的,观察之后才发现,你什么也不知道。”
“你的记忆里,没有我,更没有他们。你对我们毫无印象。这很好,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
“……”白川泉沉默,第一次知道“派人到黑手党组织当卧底”等同于“什么都没有做”。
这就是军警部队里的大佬吗?
有没有听到等号在哭泣啊!
“其实,我还是很在意,”石川三四郎又说,“安那其……那个称呼,为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在担心什么?”
白川泉问,偏了偏头。
“我只能向你保证,‘安那其’并不是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文字资料?难不成是之前清理石川达三时走漏了消息?”石川三四郎喃喃自语。
眼看穿着宽大外套的青年思路就要走入歧途,白川泉本着良心,目露好奇:“……之前你提过石川并不是罕见的姓氏吧,就是他吗?”
“啊,可以说是私密好友组织之间的合作团建吧……”石川三四郎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暧昧不清的说法,“总而言之,他不是个好人。”
石川三四郎注视着白川泉,像是目睹一场曾经发生的遗憾悲剧:“你知道吗?良心啊,可不是拥有过就一直存在的东西。”
“失去了它,还是真正的自己吗?”
……
——人生就是艺术,不为私利改变自己的理想,只要社会上有特权与贫困存在,我们总是站在弱者一边,以革命的斗争,求得正义的实现,这就是美的人生。
——《E·邵可侣传》
……
“去把幸德喊来吧。”“旭山”放下文书,抬起头。
有力而稳健的脚步很快由远及近靠近了大门,敲门声随之响起。
“长官,幸德秋水向您报道。”
幸德秋水是个面目带笑的年轻人,带着几分少年意气,唇角总是上扬着——用几名长官的话儿说,这张年轻俊脸“看着就很有朝气”——在小队长之间有着很好的人缘,只见过旭山三次,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这座城市的高官之一亲自召唤。
“你是中江阁下的学生,也是继承了他衣钵和人脉的弟子。”“旭山”开口,直接道破了年轻人的来历。
对方的脸上露出惊讶,依旧是坦然的笑脸,带着几分尊敬地问:“有什么问题吗,长官?老师已经逝去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