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萨德侯爵夫人》
……
完全不合理,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的行为。
电子邮件的附件里音频被按下了暂停键,白川泉心想。
事件之间出现了矛盾,也是流程的漏洞。
“威尔斯小姐帮太宰先生延长了死亡时间。”通讯器另一头的“敦”说出了在此之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白川泉下意识闪过了某种念头,但那念头太浅薄,缺乏关键信息,他一时无法明白究竟是什么。
——能帮我联系上案发现场吗?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特意用了另一副口吻,白川泉输入在匿名邮件回复界面的文字还没发出,就收到了新的信息。
一个号码。
拨出后,与另一名“白发死神”的淡漠平静完全的不同的“敦”接通了通讯。
“我想了解经过。”
言简意赅,电话中的年轻男声非常直白,没有寒暄。
是一个陌生号码。
“敦”看了眼屏幕,确认过后,很快根据田山花袋发来的信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敦”刚刚把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和太宰治的“尸体”搬运到“知道未来的男人”提前准备的地下室来。
白发少年的身后,两具尸体悄无声息地躺在黑暗的遮蔽下。
“敦”掀开地下室的地窖盖子,一手盖上入口,一边对着通讯器解释,气息难免急促。
通讯另一头的年轻男声没有对“敦”在做什么和正在发生的动静产生一丝一毫的好奇心,只是询问:“你确定,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先一步死在了加布里埃尔的手里?”
“是的。”“敦”二次重复,“我和太宰先生去找带走异能力武器‘壳’的人,但在钟塔的观测室里看见了“知道未来的男人”,也就是威尔斯小姐。她也是来找‘壳’的,然后被杀死了。……现在,‘壳’已经被加布里埃尔带走了。”
“我明白了。”通讯另一头的男声陡然多了笑意,温和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结束了通讯。
“啊,真奇怪……”
“壳”确实惹人觊觎。
白川泉可以重申一个观点。
但是,仅限于和平的战后。
对于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身份推测有了轮廓后,那些“异常”也变得显眼起来。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异能力者或者有了独立思维的异能力,都没有拿走“壳”,甚至杀死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必要。
不提萨利尔·斯普林格结识的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本身对于不择手段战争的痛恨……
危险的异能力武器,总结起来只有三个用途:研究、贩卖、利益交换。
难不成,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或者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要拿着危险异能力武器加入实验室、放在国际黑市转卖、或者和一些政府做私下交易?!
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是七个背叛者之一,没有理由去做这些事儿。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是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异能力,对人类汲汲营营追求的外物没有如此强烈的想法。
二者都没有非得到“壳”不可的愿望。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明知是烫手山芋,依旧盗走“壳”的行为……
白川泉细细思索,显然,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做出如今一切,完全出于另一个、眼下还没暴露在日光之下的目的。
白川泉是“标准岛”的外来者,扰乱谜团,揭开真相的过程如同云雾漫步,虚无缥缈的线索相互串联,人心难测。
然而,于此同时。
……真正属于世界之外的白川泉亦是变数。
生死仇敌?
家国情恨?
情感纠纷?
满脑子瞎想着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拿走“壳”诱骗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理由,琢磨中的白川泉逐渐将思路拉回了与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面对面的现实上。
战火纷飞年代,世界大战时期磨炼出的“七个背叛者”之一,对付白川泉和“敦”这样的三流角色,需要耗费众多周章?
哪怕常年待在日本横滨,远离异能力者主流纷争的欧罗巴大陆,白川泉并不是没有见过超越者大肆运用异能力、面对“神迹”战战兢兢的普通人。
小到一睁眼龙头大抗争时期邀请自己看戏的亚当,大到记忆未恢复完全的阿蒂尔·兰波想要杀死中原中也,保罗·魏尔伦被某些人算计到失控的地步……
作为“七个背叛者”之一,而不是“六个背叛者和他们的没有姓名的下属”,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的实力不可小觑!
之前所见,白川泉不期然回想起会议室里欧洲国家的传统民风民俗——欧洲大陆的英法德三国随意处置危机事件,笃定“标准岛”掀不起什么风浪,不正是相信这位“岛上的守护者大人”的能力吗?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悠哉游哉地释放异能力,和白川泉与“敦”磨耗,此番表现……
不能说与“3d打印苹果世界”的港口黑手党首领表现完全相反,也是毫不相干。
背后直接透露的一条信息为——
对方并不赶时间。
或者说,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解决问题。
是实力的自信?
还是另外的理由?
心头思绪很多,现实中也不过眨眼片刻。
白川泉终于想起了被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杀死的四个人之中,除了“异能力无效化”的太宰治,身边的同伴盗贼两人,还有一人。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她本人更为人知的称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