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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

据说发布这道命令的尾崎红叶本人话语中也有惶惑,回话的语气令人纳罕,旋即,女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尾崎红叶在电话中承认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

尾崎红叶说:“今早佐佐木向我申请了下属部队的调动权。我给予了他许可,准许他动用我的直属信物……”

电话中女声逐渐清晰,似乎一切安定下来了。

“鸥外大人,我是不会做出损害港口黑手党利益的事情的,还请您放心。只是暂时将人带走,不日便将归还。”

尾崎红叶话语如常。

如果是普通的事件,解释到这儿,事情似乎也差不多明了了。

森鸥外也在尾崎红叶话音落下后露出微笑说:“多谢你的解释,尾崎小姐,这下我放心多了。只不过……”

“什么,鸥外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我这正准备把羊当做谈判的筹码,这样一来便无法调动了啊……”森鸥外说。

电话另一头女声的话语也仿佛在下一瞬变得轻飘飘,有些低哑的气音。

“鸥外大人,请您放心,只要是您的命令,佐佐木一定会遵从。毕竟,您才是我们的首领。”

尾崎红叶平淡的说,看上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误了首领的大事的模样。

她收起自己和服的广袖,静立在失去天台的二楼的风中。

绯红的眼线好似燃烧的枫叶。

“……这样吗,我知道了。尾崎小姐,祝你早点结束任务回来,我还有些事要跟你聊聊。”

森鸥外在五座大楼的最高层,如此回话。

“中原中也君,这也是控制组织的一种方式。”挂断电话,森鸥外看向中原中也,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诲人不倦的诚恳笑意。

“你不怕她在骗你?”中原中也冷眼疑问。

森鸥外了然摇摇头。

“尾崎小姐不会这么做的,我有十足的理由确定这一点。”

森鸥外话锋一转,表情不变,注视着中原中也,“——就像现在的情形。”

橘发少年抬头看他,钴蓝色的眼眸出现疑惑。

森鸥外微笑着,“现在这个房间里拥有最强大暴力的无疑是中也君。但对于黑手党而言,暴力不过是指针的其中一枚。黑手党的本质,是利用一切手段去操控合理性。”

“……可像这般维持着和平现状,所意味的,便是这种情况下的合理性——把反抗带来的不利,调整成了大于反抗带来的利益。”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视线移向一旁看戏神情的太宰治,意有所指:“就是这样哦,太宰君。这是黑手党的心得之一……”

太宰治没有看他,无所谓地垂下眼,人还是坐在椅子上:“说不定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要把那些教训告诉我呢?”

中原中也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森鸥外,听见森鸥外接下来那句意味含糊不清的话语,橘发少年竟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对太宰治还是自己说。

——“那么,是为什么呢。”

“你说,要让不利大于利益是吧。”中原中也整理了思绪,把一堆有的没的放在一边,瞪着含笑的中年男人。

“交换情报也可以。为了我的利益呐——不过首先,要由你们先说。我听了之后再做判断。”

“可以。”森鸥外毫不介怀,充分体现了身为庞大组织首领的宏大器量。

“首先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在追踪有关死去的先代出现了的传闻。根据太宰君的调查,这半个月里有三次,全都是在镭钵街目击到了先代的身影。然后第四次——他在你们面前显现,用黑色火焰将你们吹飞了——真是颇有因缘的事。有关这个,你知道些什么吗?”

森鸥外问。

图穷匕见,谈话的真实目的终被揭露。

许久之后,中原中也问同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人——

“……你们有听说过,镭钵街是怎么形成的吗?”

“镭钵街?”对于这意料之外的问题,森鸥外扬了扬眉毛,“那是因爆炸形成的城镇吧。在大战末期,一场原因不明的爆炸将一切连同地面都吹飞了。镭钵街是在那个遗迹上建立起来的——”

中原中也的表情扭曲了。

“据说爆炸的原因就是……”

“‘荒霸吐’,日本本土神明的一种,由于太过于古老,正身不明。事实上似乎就连写作哪几个字都不知道,所以不同地区擅自添加了传说,各地都流传着各种各样类型的‘huangbatu神’。不过,真正存在的神明,也只有一个。”

“八年前,以异能力者为主导的世界大战末期,横滨租界附近的军方实验室——我说的没错吧……老师。”

“请不要紧张,恢复了部分的老师太强了,动动手指我就性命堪忧啦!”

玩笑般嘴里这么说着,黑发少年却没有多少恐慌,淡然自若地出现在兰波的视线里。

“……你?”

如果说阿蒂尔·兰波恢复记忆后有几个惶惑,那么,在失去记忆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少年,自称为学生的白川泉,绝对是他排在前几名的困扰之一。

在纠结当初自己为何会任务失败变成失忆模样之外,他偶尔也会想起这个来历不明的学生。

“嗯,”白川泉笑起来,依旧是其貌不扬的相貌,“好久不见,老师。”

“为了你我可是赶了不少路,才赶上现在这个时间点呢。”

和阿蒂尔·兰波印象中,如出一辙的神秘风格。

白川泉眨眨眼,“虽然换了个相貌,老师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阿蒂尔·兰波想起方才白川泉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语,目光有了些许警惕——

法国给他们这个等级的任务向来是机密!

“你……是谁……”

太巧合了。无论是对方当初把受伤的自己送到医院初步照料失忆的自己,还是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川泉轻叹了口气,“泉(Izumi),斯普林(Spring)……都可以称呼我。”

对于江户川乱步口中“兄长”的名字,白川泉已有了稍许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