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迎她和小王爷到椅子上坐下来,又分别给二人倒了茶水,然后才道:“你那么久不来,铺子里的画卖得都差不多了,你又一直不来,我便想着去王府找你。”
听她这么一说,夷珠这才注意到铺子里的画确实变少了很多。
叶雯说着,取了账簿过来,笑道:“你画的画很好卖的,你过目一下,账都在上面了。”
夷珠随手翻了翻,便放下了,笑着起身道:“我正好也有些手痒了,现在就去作画。”
“娘亲,我陪你。”小孩立即拉住她的手。
夷珠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可是那样你会很无聊的,要不,我让秋蝉送你回王府?”
“能陪在娘亲身边,我不觉得无聊。”小孩认认真真地说。
叶雯和傅氏听到了,都稀罕坏了,“小王爷真是孝顺。”
夷珠也很是暖心,“那我们上楼去。”
“娘,早上你不是蒸了些桂花糕么,装些给小王爷端上去吧。”叶雯转头对傅氏道。
“我这就去装。”傅氏立即去了后院。
夷珠这日都在阁楼上作画,小孩一直在她身边,不吵不闹地陪着。
夷珠没空陪他,他也能自得其乐,一个人看画册,或玩九连环,玩累了,便倒头在小床上睡下。
下午的时候,夷珠带他下楼透气,正好齐悦来了,三人便结伴去旁边的茶楼吃点心。
“珠儿,你知道么,凤凝自请入宫伴驾呢。”齐悦喝了杯茶后,神情古怪地说。
夷珠愣了下,“什么?”
“就你还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凤凝要入宫伴驾。”齐悦又说了一遍,然后啧啧有声地说,“凤凝可是比皇上大了有七、八岁呢,太皇太后竟然准许了。”
夷珠闻言,很是惊诧,“她怎么突然要入宫了?”
齐悦摊了摊手,“这谁知道呢,兴许是年纪大了,自知很难再嫁出去,所以才想入宫,太皇太后定也是顾念着凤家对朝庭的功劳,这才恩准的吧。
反正后宫女人多,多她一个也不多。”
听着很有道理,但夷珠却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深知凤凝心悦的人是裴渊。
否则一个突然“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恰巧在她和裴渊大婚那日,高调出现?
她并不傻,凤凝当日突然出现在喜堂上,是故意膈应她的。
好在她早就知道裴渊与她没有什么,否则当真便要着了她的道。
而且凤凝后面还给她种上了情蛊,就是为了害她。
她听梅太医说了,若是她和裴渊同时种上了情蛊,二人确实会变得更加恩爱,但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死,而裴渊也会忘了曾与她的感情。
所以,她如果死于情蛊,裴渊也不会发现异常,自然便不会去追查这件事情。
不但如此,没了与她相爱记忆的裴渊,凤凝想趁虚而入拿下,也不是不可能。
足可见得,凤凝的心机很深,也很恶毒。
可她为了裴渊,做到了这种地步,却突然要入宫为妃,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蹊跷。
“不说她了,你跟沈大人的婚事,不是定在明年开春么,没多少时间了,你也该好好准备了。”夷珠岔开话题道。
说起这件事情,齐悦撇了下嘴,“没什么好准备的。”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夷珠见她如此漫不经心,忍不住提醒道。
“反正就是找个人过日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齐悦不以为然。
夷珠闻言,便不好说什么了。
因为她以前,也没对婚事没抱什么期待,可是婚后,裴渊待她很好,也很宠她,让她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但每个人的际遇不一样,她不能拿她的那套去说服齐悦,让她相信沈彦。
齐悦自己的路,只能她自己去经历和体会。
出了茶楼,齐悦又跟着夷珠回了画坊。
夷珠上阁楼作画,齐悦便带着小孩,与叶雯唠嗑。
傍晚的时候,夷珠和小孩要回去了,齐悦还一副不愿意走的样子。
“珠儿,我今晚想跟叶雯姐姐在画坊住,你没意见吧?”
“叶雯姐没意见,我便没意见。”夷珠好笑地说,搞不懂她怎么突然想在画坊住了。
叶雯轻笑,“齐大小姐不嫌弃的话,那便住下吧。”
“不嫌弃不嫌弃。”齐悦立即道。
夷珠没再管她,叮嘱了叶雯几句,便带着小孩回渊王府了。
晚间的时候,夷珠在裴渊面前说起了凤凝的事情,“母后真的允许凤凝入宫?”
“嗯。”裴渊点头,“她人已经在后宫中了。”
夷珠惊讶,“这么快?”
“凤吾上午带着她入宫的,说是她年纪大了,不好找婆家,母后顾念着凤家对朝庭的功劳,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
夷珠一怔,果然跟齐悦说的一样,“皇上也不反对?”
“皇上没反对。”裴渊道,“对他来说,后宫中,多一个凤凝并不多。”
“可是凤凝大了皇上好多岁……”夷珠觉得奇怪极了,“母后怎么会答应让她入宫。”
“皇上年岁尚轻,母后巴不得有个成熟些的女人照顾他,在她看来,是好事。”裴渊无奈地说。
“可是王爷不觉得凤凝突然入宫这事,太奇怪了吗,她明明对你……”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担心我会对她不利,这才避入宫中,以为她躲在后宫中,我便拿她没办法了。”裴渊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她知道了?”夷珠惊讶。
“嗯。”裴渊点头。
夷珠叹气,“她反应好快。”
裴渊眸底掠过冷意,“只是,她的算盘打得太快了,未必便能如愿。”
“什么?”
“入了宫后,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地怀上皇嗣。”裴渊道。
夷珠惊怔,“她想以皇嗣为筹码,让太皇太后和皇上都站在她那边?”
“对。”裴渊点头。
盯着他俊美的侧脸,夷珠忍不住道:“王爷后不后悔,曾经帮了她?”
“后悔。”裴渊毫不犹豫地说,“曾经我以为她没什么心机,与凤馨不一样,却没想到,这竟也是一条毒蛇。”
夷珠突然叹了口气,“这都要怪王爷自己。”
裴渊哭笑不得,“怎么又要怪我自己了?”
“王爷魅力太大,总让人趋之若骛,铤而走险。”夷珠再次叹气。
“这是夸奖,还是贬损?”裴渊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王爷自己觉得呢?”夷珠挑眉。
裴渊亲了她一口,忽然在她耳边低声道:“昨晚休息够了么?”
“嗯?”夷珠愣住。
裴渊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她的衣带。
夷珠会意过来,霎时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