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半岁的时候还胖得很呢,满月似的一张脸还看不出如今的尖下巴,她是个十足爱笑的,任谁逗一逗都要笑眯了眼睛,着实讨喜,后来天渐冷了,太皇太后娘娘也不舍得叫如意在路上奔波,便没再叫这孩子入宫来。
因这个,如意长这么大了玉琭也没怎么见过,不过玉琭时常同玉玳互通书信,没少知道如意的日常和些个小习惯,故而这会子见了也不觉生疏,只觉心爱得不得了,连将如意抱在了怀中。
如意还小,虽是被人拉着慢慢能走稳当了,但话还会的不多呢,只能说出些个叠词儿来,这会子玉琭问她她也不开口,只睁着双大眼睛歪着头看着玉琭的脸,还抬手摸了摸,末了小小叫了声儿姨姨额额,可叫玉琭好笑一阵儿。
她同玉玳长得颇像,这孩子竟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姨姨还是额娘了,生造出一个姨姨额额的词!
“是不是姨姨和你额娘长得像啊?姨姨是你额娘的姐姐,姐妹俩自然是像的。”
如意稀里糊涂点了点头,一听姨姨说话就能分清楚人了,连忙有喊了玉琭姨姨去。
这小丫头实在可爱,玉琭抱着都不舍得撒手了,再想跟前儿的四阿哥和六阿哥,只觉皮小子当真是不如女儿好。
四阿哥陪着吃了两口菜又坐不住了,今儿康熙爷不拘着孩子们规矩,四阿哥也撒了欢儿,还惦记着同兄弟们一道去外头玩投壶点炮仗呢。
今儿宗亲里的孩子们都来了,年龄大的一处,年纪小的一处,别看四阿哥年岁小,可他最会想点子玩儿了,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同一帮孩子们打成一片了,且出了太和殿,便能听见孩子们一声声四哥、四弟喊着,这都是叫四阿哥呢。
玉琭没拦着四阿哥,看着四阿哥吃了两口茶便放孩子玩儿去了。
这会子她便只顾着跟前儿两个小的,叫人给如意格格和六阿哥搬来小杌子排排坐,玉琭记得玉玳信里说如意最爱用裹了蜜的芝麻酥,她便叫人端来给如意吃。
六阿哥还啃着他那奶饽饽呢,也是这一比对着才显出六阿哥稍有些急躁了,怎都不如如意吃相秀气,只是看着小姑娘吃东西边怎都看不够似的,属实可爱得紧。
怕如意噎着了,玉琭还叫人给小孩儿热了羊乳来,如意奶声奶气道了谢,便一口羊乳一口点心用着,十足的规矩,然就这时一旁的花月弯下身来朝主子轻声道了一句。
“娘娘,公爷夫人来了,瞧着面上急切难掩,莫不是不知如意格格在此?”ъiqugetv.net
玉琭闻言抬头去看,果真见玉玳蹙着眉头眼神儿微慌,倒也不像是专朝她这儿来的,像是边走边问人什么,靠近她这儿了些而已。
玉玳能有什么急的,多半是为如意呢,玉琭紧忙吩咐花月问问去,即便不是为如意,旁的事儿她想来亦能帮上忙,来宫中了,除了巴尔善和如意,玉玳就同她这个姐姐最亲厚了,玉琭自然少不得关切着。
花月去的快回来得也快,一问玉玳果真是急着着如意呢,见如意好端端的在姐姐这儿,她可算松了口气,刚寻一圈儿没找着可将她吓坏了。
“刚四阿哥说是从公爷那儿带着如意来的,公爷没知会你一声儿吗,叫你这样的急?”
玉玳摇头,想想这个就气,倒也不好当众说自家爷们的不是,她且挨着姐姐坐下了才小声解释。
“姐姐还说呢!当真是不能叫爷们儿带一会儿孩子,我们如意没怎么见过外人,公爷这都做阿玛快一年了还没过了欢喜劲儿呢,非说人家的格格没我们的好,可得炫耀炫耀。”
“我寻摸着他在家里看孩子看也细致便点头允了,可宴上同他说话的人多免不了吃酒,如意不愿跟着他了便恼着要自己坐在一旁,公爷允了,后又见了四阿哥,稀里糊涂允了四阿哥带走了如意。”
“也不知是吃多了酒还是怎得,等我着人去抱孩子的时候,他竟一时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叫四阿哥拉走如意了,出了殿又见四阿哥在外头同一群孩子玩儿不见如意身影,他顿时就慌了,姐姐是没看见,他那么大一人了吓得险没站住,我们二人这才到处寻呢。”
“也是下头奴才们疏忽了,竟没能跟好如意,幸而四阿哥真真是个妥帖的,将如意送来姐姐这儿了,不然可真不知怎么办了。”
玉琭听得连拍胸口,如若四阿哥或是六阿哥也这般,她定然也急得没了主意了:“也是不好,瞧见四阿哥带着如意来时就该派人寻你的,你可叫人知会了公爷了?别他还满处寻孩子呢。”
玉玳笑笑,她还真不想告诉公爷好吓吓人呢,看他带孩子时还敢不敢大意了,不过这大过年的还是安安生生好,免得他再寻了万岁爷,惊动了所有人,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姐姐放心吧,刚一见着花月我便派身边人寻公爷去了,这会子当是已经知道了,既来了我也不带着如意往别处去了,咱们姐妹俩可得好好说说话。”
玉琭无不应允,然觉殿上喧闹,干脆将两个小的交代给下头人,她们姐妹俩手挽着手寻个僻静处说话去了。
“姐姐近来可好,我日日带着如意也不方便常入宫来,前些日子听闻姐姐同万岁爷闹了不愉快,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如今可好了?”
玉琭二人靠在廊下立柱处说话,背着风倒也不冷。
“你倒是消息灵便的,连这个都知道了。”玉琭笑笑,呼出一口白气来:“还能是为了什么,女眷们掐尖吃醋呗,不过我这回也不尽是吃醋,就是真烦着了。”
玉琭也没瞒着玉玳,既是玉玳能听说,想来外头也没少传,既如此她不如一五一十的说,还免得自己人误会,带细细讲了那卫双,玉琭这才又问。
“也不知外头都说我什么了,是嫉妒不容人还是跋扈嚣张,魅惑主上?”
玉玳哼笑,倒也知姐姐不在意这个,她说得也敞亮:“反反复复就是这车轱辘话呗,别说姐姐你,就是我也没少被人指摘,公爷不纳妾原是公爷的事儿,可到外头人口中也是我凶悍不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