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一呼还呼出个好大的鼻涕泡来,当即惹得玉琭和康熙爷哈哈大笑,也顾不上心疼孩子了。
四阿哥看着阿玛额娘的反应直懵,也不知想到什么了,自以为呼呼管用,额娘的病病被他呼走了,他也跟着嘿嘿直乐,明明眼睫上还挂着泪呢,他心情就这么转晴了。
四阿哥鼻涕泡破了,眼看鼻涕就要掉下来,玉琭紧忙拿帕子给四阿哥擦干净了,又唤来花月莺时端来热水,她亲自给四阿哥拾掇利索。
这笑罢玉琭也忍不住暗叹,心说甭管将孩子交给谁都不放心呢,怎么瞧都觉得孩子不如在她跟前儿伺候得好。
不过四阿哥也黏她就是了,给旁人伺候着怕也被四阿哥磋磨得不行,四阿哥寻常也不难哄的,可若是真闹起脾气来也不是随便给个什么玩意儿能哄得好。
“额娘多谢咱们四阿哥的呼呼,额娘的病马上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咱们四阿哥为什么掉眼泪啊,是摔倒了哪里痛痛吗?”
四阿哥聪颖得很,自开了金口之后学什么话都学得快,虽是口条不大利索,个别词儿也还不大理解,但已然能听懂大半做出些回应来。
只见四阿哥窝在玉琭怀中,抬头看着额娘摆着小手:“没摔摔,不痛痛,就是、就是这里、这里痛痛。”
说着,四阿哥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因冬日里穿得球似的,玉琭也不知四阿哥指的是那儿,还当四阿哥是肚子痛,连将四阿哥放倒躺好,解了四阿哥的滚狐裘的小袄伸手摸了摸四阿哥的肚子。
“乖孩子,告诉额娘是这儿痛吗?是上午痛的还是下午痛的?”
康熙爷闻言也紧张起来,连凑过去看四阿哥的反应,但凡四阿哥说一句不适他这便差人唤太医来,想想自个儿先前一路上还逗四阿哥,只觉四阿哥是想额娘才哭,一点儿没考虑四阿哥可是病了痛的饿了渴了的,便内疚的厉害。
他明明都是那么多孩子的阿玛了,着实不该没想到这般年纪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不大会说,多是用哭来表达的。
亏得玉琭病中还这样细心,若真有事儿,就他这样疏忽的岂不耽搁了大事。
四阿哥摇头,不知为何阿玛额娘这样看着他,急急解释,他一急话还说不利索了。
“不系介里痛痛,是介、这、这边。”
四阿哥穿得太厚了,即便解开了小袄他那小粗胳膊仍够不着自个儿想要的位子,又听额娘摸他肚子又问旁的,四阿哥又摇头,急得脸都有些红,末了实在是逼急了,且听四阿哥忽得大喊一声。
“心痛!额娘不、不见了,心里痛痛!见了额娘、、就就不痛了。”
好一个心痛,就这么丁点儿的小孩儿还知道什么是心痛了,玉琭一把将四阿哥拢在怀里,惊吓过去之后便是好笑至极,更是有些欣慰。
“哎呦,见不到额娘就心痛了,额娘又没走,额娘就在这儿呢你心痛什么,你想额娘了就看看额娘,额娘是病了,怕过给你病气呢,今儿叫你陪一陪乌库玛玛也不成啊?”
“你乌库玛玛那么疼你,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想着你呢,小没良心的。”
玉琭笑着点了点四阿哥的额头,四阿哥嘿嘿笑着,知道额娘明白他的意思就高兴了,倒也晓得小没良心大抵是个不好的词儿,四阿哥有些心虚别看眼睛。看书喇
“乌乌玛玛好,阿、阿玛也好,额娘最好!”
得!这小孩儿谁也不得罪,也觉谁都比不上他额娘,哪儿也不想去呢!
“你这张巧嘴可是最随了你额娘了!”康熙爷也笑着忍不住捏了捏四阿哥肉嘟嘟的脸,小孩儿还不乐意,皱巴着脸背过身不去看阿玛。
康熙爷逗这小胖墩儿上瘾,改伸手去揪四阿哥耳朵,四阿哥“呀”了一声儿,忙用小胖手捂住了,脸也埋进了额娘怀里,康熙爷这坏心眼儿的还伸手去挠四阿哥咯吱窝,笑得四阿哥一身肉肉乱颤,逗得玉琭也笑也不停。
起先只是闹四阿哥呢,康熙爷还顺便咯吱了玉琭去,一家三口闹了半晌儿,笑声儿险些将房顶给冲破了。
末了康熙爷将四阿哥给惹恼了,得了一句“阿玛坏坏”,康熙爷这才消停了会子,背对着四阿哥捂着脸装哭去了。
四阿哥说阿玛好的时候可不是假话,一瞧阿玛哭了他还心软了,又不觉得阿玛的坏只念着阿玛的好了,连忙过去扒拉阿玛的手去看阿玛的脸。
“阿玛不哭了,哭丑了嗷,冬天、风呼呼,脸就皴啦!”
四阿哥也不会安慰人,全是从额娘哪儿学来的,这会儿小大人似的口吻险些叫康熙爷没忍不住笑,后哄着四阿哥,又得了句最喜欢阿玛,这才满意。
今儿心痛了一天,四阿哥都没好好吃东西,康熙爷又叫膳房做了两碗蛋羹送来,一碗给四阿哥,一碗给玉琭,玉琭病着也成了猫儿胃口了,今儿就进了半碗汤康熙爷只怕玉琭怀着孩子身子受不住。
四阿哥也不消得喂,他自己拿着勺就吃了个干净,就是不免弄得满脸油花,还得叫人给他好好擦擦洗抹了香膏。
玉琭则没什么胃口,用了半碗便用不下去了,还没四阿哥吃得多,四阿哥只觉没吃饱,也不嫌是额娘剩下的,又一股脑儿的吃干净了去,如此吃饱喝足,被谢氏接过去抱着一哄就睡着了,半点儿不用人操心。
四阿哥回了,里间便只剩下康熙爷和玉琭二人,康熙爷扶着玉琭躺好,拉着玉琭的手忍不住放在唇边碰了碰。
“快些痊愈吧,不光是四阿哥心疼你,朕也是,一日不见心里便惦念得厉害。”
猛然温情起来,还叫玉琭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儿都不同康熙爷对上,将半张脸都缩在被窝儿里。
“知道了,我尽力马上就痊愈,不叫你们爷俩操心。”
之后几天四阿哥就没再叫人送去太皇太后娘娘那儿,太皇太后娘娘倒是带着苏麻剌姑常来,贵妃也是日日都在的,时时有人陪着,太医静心调养着,约莫四五日的工夫玉琭送算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