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克镇是位于客十市最西边的小镇,再往西边走就只剩下路况不怎么好的公路了,人流量极少,车辆自然也不多。
不过这是离开客十往西行车的必经通道。
此时十来名穿着反光背心的警察分布在其间的一处道路上设卡,检查来往车辆和行人。偶尔有几名持枪警戒的,趁着空隙不时原地小跳几下,呼着白气热一下身子。
卡点设置的地方路况稍好一点,不过沥青路面依然坑坑洼洼。公路是双向两车道,两侧是人工凿的浅壑,长满了杂草,外头都是茫茫无垠的烂戈壁。
因为是临时设置的卡点,所以只配了几顶帆布帐篷。帐篷的一侧毗邻戈壁,另一侧是行人通道。通道内设置了简易安检门和人像比对系统,行人需要刷身份证才能通过。
卡点前方十米处,竖有车辆减速慢行接受检查的提示牌和反光锥,地上铺有强制减速带。那一个个亮闪闪的倒刺,让人无法质疑它的拦截能力。
巡控大队的大队长老成正在这个临时卡点进行检查。
“这次行动有些急了,你们装备都带齐了吗?”老成双手负后,向卡点负责人问询道。
“成大,都带齐了!”负责人想到没想就回答了大队长的问题,语气里还带着些得意,“我们中队每次收队后,都会把第二天要出任务的装备先放在车上,这样既能缩短出警时间,也方便点验。”
说完,兴奋的擦了擦鼻下,听着有些鼻涕。
老成抬头看了眼西边的渐渐落下的太阳:“皮帽子和大棉衣都带上了吗?这次任务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也许得熬上一夜也不一定。”
Nx早晚温差大,白天太阳当头照大家穿件单衣也就过了,晚上纷纷扬扬的雪可能说下就下,气温骤冷起来是毫无征兆也没任何理由。
出警的时候走得急,也没想过要熬夜,所以也就没带上保暖的衣物。
负责人“额”了半天,到最后只能讪笑。
老成看了眼停在路边唯二的两辆警车,苦笑道:“一会儿派个人跟我回队里,然后我再派车帮你们取来衣物。你现在再去那边问问队员,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带的东西。”
“谢了,成大!”负责人一听开心的跳了起来。
两人正聊着,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老成一愣,想不明白这地方这时间,怎么会有出租车往这头驶来。他下意识的往西边瞥了一眼,依旧是一望无垠的大戈壁,静悄悄的。
出租车行驶到卡点停了下来,司机和乘客下车来到安检门前,配合警察的检查。
老成远远瞅着是越看越不对劲,那女乘客看着眼熟,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是谁,凑近了一看,竟是先前过来调研的那名女法医。
“朱法医,你这是...”想了许久才想起名字来,老成指着路边停着的出租车,心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朱丽倒是坦率,不过显然她忘记了老成的姓名,冷冷道:“听你们局里的法医说,陈书跟着特侦队往西边跑了,所以就让司机带着我过来了。”
吐逊江这小子!
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这女娃子一看就是生手,怎么可以让她去前线,这不是捣乱么。
老成暗骂几句,明面上还是挺客气的,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是同行,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朱法医,他们都是翻着山走,你们这么在公路上瞎开是找不到人的。”
朱丽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耐烦:“再往西边去得远一些,给陈书打个电话,他就会过来接我。”
原来是抱着逼宫的想法,她是真不知道在大戈壁上手机会没信号吗.....老成哭笑不得,挥手赶走了站在边上的司机:“我带你去吧。”
两人坐上老成的北汽战旗越野警车,在临时卡点负责人幽怨的鼻涕声中往西驶去。
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公路,越往西边走路况就越差,甚至后边就直接没了公路,越野车只能在山中夹缝的石头路行驶。
车辆的行驶状况不大好,与其说是“颠簸”,不如说是勉强维持不翻车。
不过朱丽并不在乎,虽然扎紧了安全带,但她的脑袋仍多次被车顶和车窗磕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老成,好奇道:“朱法医,你是怎么说服那司机载你上路的?”
想起两年前陈书带着她破获杀人案时一直挂在嘴上的口头禅,朱丽原本冷霜的脸蛋顿时绽放笑颜:“钞能力!”
......
为了能有更好的视线,也方便远处的人能更容易的瞧见这边,陈书不得不孤零零的站在风口。
虽然戴着从玉买肯那借的皮帽子,不过飕飕刮的冷风还是使劲地往脖子里灌。
不久前,赵队接到老成的电话,说是要带着那名调研来的女法医过来和他们汇合。
刚听到消息的陈书,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接着忽然想起两年前朱丽执意跟着他们跑杀人案件的场景,一下又觉得这才符合这位官二代倔拗的本色。
陈书苦笑着掏出手机又看了几眼,上头已经是“2G”的信号标志,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和那批K分子相搏。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劝是肯定劝不住了,只能让她能好生服从命令,乖乖的待在队伍后边不要乱跑。
不过,她会服从命令吗?
陈书发出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的长叹了。
远处,一辆外部喷有蓝白色的越野车朝这边驶来,到了近处,一男一女从车上跳下来。
男的是巡控大队的老成,女的自然是朱丽。
准备了无数理由劝离朱丽离开的陈书,被对方一句话给堵在胸口,硬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陈书,我授命过来你们这里担任急救医生。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他。”
一路上听着朱法医打了不少电话,前面还比较正常,都是叔叔伯伯的,可到了后面接电话的时候,称呼全成了“什么厅”、“什么总”的。
老成是一脸懵逼,此刻犹有余悸。
他咽了几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我们刘局给我打的电话,确实是这么回事。”
陈书彻底无语,虽然他知道朱丽是个官二代,可没想到这能量竟然能这么大,都从东海那边伸到Nx了;第二个没想到的是朱丽的父母竟然也如此不靠谱,枉让女儿到如此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
莫不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陈书摇了摇头不愿再想,和老成道了声谢,领着朱丽往山沟里走去。
不想走了没多远,又被老成叫住。
老成从后备箱提了一支95追上陈书,不由分说将长枪挂在陈书的肩膀上。不等对方推辞,又从自己的腰带上卸下92手枪和几个弹夹一股脑都塞进了陈书的怀里。
“这合适吗?”陈书握着沉甸甸的武器,心里暖洋洋的。
他知道老成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其实担了天大的关系,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老成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枪械管理在东海,那都是能上天的责任!
老成拍了拍陈书的肩膀:“老弟,咱们Nx这儿不兴这些规矩。只要能干K分子,什么都不是问题。嘿嘿,喊你声小老弟占你点便宜,不为过吧?”
陈书搂紧了怀里的武器,真诚道:“谢了,老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