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特警许明亮的一番劝说终究是起了作用,让满心愤怒准备复仇的陈书稍稍冷静下来,答应先盯着那两名逃犯,等待后续支援的警力。
可陈书的冷静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能将这两名枪击陈川的犯罪分子一并缉拿归案。
一个都不能放过。
所以,当陈书发现白色轿车里已经跑了一个人的时候,他敏锐的察觉到,大概率跑的是那持枪的杀人犯,留下断后的势必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也有极小的可能是杀人犯留下。
可又为什么要断后呢?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谁走谁留的陈书并无所谓,他在意的是一网打尽。
跑?
往哪里跑?
理所当然的,他做下了决定。
陈书背靠在运兵车的车身上,侧着头朝那白色轿车方向喊道:
“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限你们一分钟之内下车投降!”
“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限你们一分钟之内下车投降!”
反复喊了几次,对面没有丝毫反应。
此刻,陈书愈加肯定对方一定是存了拖住警察的心思,好让那先逃的那人有更多的时间远离现场。
陈书回头对着跟在后头紧张看着他的两人,下达了命令:“许哥,你和马博文绕到运兵车的车屁股那边,瞄着白色轿车随意射击。注意不要露头。”
顿了顿,陈书还是决定将计划全部讲了出来,他需要队友的全力配合。
眼神凶狠的陈书声音低沉:“你们只用负责吸引坐在车里那人的注意力,我会从右侧绕过去。他估计想不到警察会在射击的同时,再突上来。”
许明亮并不意外。虽然前面他尝试着劝过陈书等待支援,可像他这种同样经历过同袍受难、内心自责的一线警察,心里何尝没有过悔恨和救赎的念头。
如果回到当初...
“收到。”许明亮答道。
最后头的马博文惊道:“陈大,我们现在连防弹衣都没有,你还要往前冲...不是说突击队他们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到了吗?”
“服从命令!”陈书打断了他的话。
已经跑了一个,再不能浪费丁点的时间,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这断后的人,才能追上先跑的那杀人犯。
陈书抿紧了嘴唇,注视着马博文。
许明亮明白陈书心意已决,将仍在磨磨唧唧的马博文一把拉到身后,低声耳语几句,两人便去了车后头。
过了几秒钟,运兵车尾部方向枪声一下一下乍然响起,白色轿车那处也是不断传来“噼噼啪啪”子弹撞击车身的声音。
躲在运兵车另一侧,一直盯着白色轿车的陈书,发现车内人员在枪声响起后不久,就将身体伏在了驾驶台下面。
陈书低头弯腰,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白色轿车方向竟然也响起稀稀落落的枪声。
心里没来由的一乐。
对面拿的手枪肯定是仿造的,这种仿枪最大的特点就是质量极差。打完一个弹夹,必定报废。
陈书耐下性子,探出半个头朝那车子看了几眼,见对方为了便于射击,把驾驶座旁的车窗给放了下来。
这下连破窗器都省下了。
回过身子靠在轮毂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点着对方的枪响声。
......
三...
四...
五......
六......
哑了。
“质量还不错。”
陈书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按照常理,此时最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隔着远远的距离朝车厢点射,持续给车内的人施加压力,逼迫其主动丢枪投降,然后配合警察的指示,高举双手离车趴地。
可陈书等不了,还有个弃车的逃犯在等着他追捕。
他赌对方手里的枪已经报废!
最差的情况也是在换弹夹!
这就是空隙!
电光火石之际,他径直从运兵车车头后面冲了出去,以白色轿车为中心点,绕了一圈从轿车的后方视角盲区贴了上去。
弯腰猫步摸到白色轿车车屁股后边,陈书探出头来通过左侧后视镜,观察到车内人员正坐趴在车里捣鼓着什么。仟仟尛哾
趁着车窗玻璃还没有升起,陈书不在犹豫,两步跨了上来,看到一名年轻男人蜷缩在驾驶室座位底下低头摆弄手里的枪支。
他迅速伸出左手朝对方的手枪抓去,试图将枪口压在底下。
而原本低头摆弄手枪的年轻男人,突然觉得照在车内的路灯黑了一截,抬头茫然朝上边的路灯望去。
就见一个砂锅般大的拳头占满了整个视线。
“啊!”
一声惨叫和一股鼻血同时冲天而起。
陈书抓着手枪的左手明显感觉对方松去了力道。他想也不想的把手枪回手丢到外面,抬脚踢到了车底下。接着见年轻人体型瘦弱,便左右手同时抓在对方的衣领和大臂,将人从打开的车窗口直接拉出来,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这时候陈书才看清楚对方是个面生的年轻人。
老a果然跑了!
年轻男人双眼圆睁,满脸惊恐地看向这名从天而降把他从车里拽出来的警察。
似乎根本没想到,前一秒还在和对面几十米开外的警察上演对射大戏,下一秒就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出来的警察,把他像拎小鸡一样从座位里头提了出来。
他的鼻血顺着下巴不断滑落,由于双腿乱蹬挣扎着想要从警察手里脱离,不少的鼻血俱是飞溅到了警察的白色t恤上。
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放我...下来...”
陈书双手一松,仍由年轻人自由落体,等其摔坐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起对方的头发,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上。
“啊!”
惨叫变成了哀嚎。
陈书面无表情的从腰间掏出九二式手枪,有点当初在银三角遇到的那个恶狠光头的影子。
他往后拽开年轻人的头发,将枪管塞进对方的嘴里,怒问道:“说!老a去哪里了!”
年轻人“呜呜”着说不出话来。
陈书没有收手,反而是将手枪更加用力地往里头塞去,瞪着眼睛再一次发问:“说!前面开枪打摩托车的是谁!”
冰凉且坚硬的金属管状物体被强行塞进年轻男人身上最为柔软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在里面横冲直撞。
冷冷的枪管与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让年轻人彻底崩溃了。
原以为在社会上行走多年的自己,理应是义薄云天,铁骨铮铮之辈。
现实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无法说话的年轻人泪流满目,抬起左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西面的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