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对旁人来说,尤应蕊跟着他时,他尽管落魄,但手里依然有享受生活的能力。
所以,算不得什么。
但只有明成佑自己知道这层深刻的含义。
两年前,人人对他避之不及,尤应蕊的主动亲近对明成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慰。
“应蕊。”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望向他,“在拿结婚证前,我们做一份婚前财产公证。”
明成佑微挑起眉。
“我跟着你的时候一无所有,结了婚还是一无所有,我不要你的钱,就像我当初跟你说的一样,哪怕你身无分文我还是会选择你,所以,财产公证是最好的证明。”尤应蕊一气呵成说完。
明成佑用力抿口烟,看着手里的香烟在指尖燃尽,他站起身来,“你的行李在房间吗?”
尤应蕊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提出行李箱。
明成佑从她手中接过,拿起箱子往外走,尤应蕊跟着他走到另一间卧室前。
明成佑掏出钥匙打开,里头的摆设还跟她走前一模一样,佣人每天都会打扫,出去的时候也记得会按着明成佑的吩咐将门锁好。
他把尤应蕊的皮箱放到沙发旁,她杵在卧室中间,眼睛直盯着明成佑背部。
“先休息吧,有些事以后再说。”
明成佑带上房门,才回到主卧,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尤应蕊。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短短几个字:结婚证的事,当我没说。
明成佑拇指扫过屏幕上的小字,他按了删除,然后把手机随手丢向床头柜。
尤应蕊在房间内徘徊,掌心内的手机越捏越紧,她把脸贴向冰冷的墙面,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明成佑没有回。
傅染车速很慢,嘴里残留一股属于明成佑的酒香,缱绻难散。
回到傅家,傅颂庭和范娴都已经睡了,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傅染尽量小声回到房间,不想还是惊动到范娴。
她进屋没多久,听到有敲门声。
范娴穿着睡衣推开门,“小染才回来?”
傅染将包挂到衣架上,“妈,你怎么还没睡?”
“看你一直没回家心里不放心,”范娴说完要关门,“明天跟我出去买些东西,快休息吧。”
傅染欢快答应,脱掉外套望到里头的毛衣裙,白瞎了这么好看的款式,出去一趟被藏得如此严实。
估计杂志上那个名设计师知道自己的作品被人这样糟蹋,非气得跑到中国来不可。
翌日,由于天气冷得实在过头,范娴和傅染吃过中饭才出门。
范娴喊了司机没让傅染开车,年货的事用不着她亲自操心,出去主要还是置办些行头,毕竟过年应酬多。
尤招福和沈素芬站在精品店门口张望,尤应蕊停了车走来,“进去吧。”
“蕊蕊,”沈素芬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衣袖,“这里面的衣服很贵吧?”
“妈,你别看价钱,看着喜欢买就是了。”尤应蕊不以为意,服务员拉开门,“欢迎光临。”
精品店内分男装和女装,一名服务员带着尤招福走向男装区,尤应蕊用手指指沈素芬,朝迎面而来的服务员道,“帮她挑几身样子好看的。”
说完,径自走向另一排衣架去试衣服。
沈素芬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手和脚都不知该摆在哪里,服务员跟她介绍款式,她一句都听不懂。
看到橱窗模特脖子上的围巾比较入眼,沈素芬也不试戴,按着习惯先翻标签,“呦,一条围巾都要288块钱,太贵了。”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明显一怔,尔后忍俊不禁,“是2880。”
“什么?”沈素芬吃惊,嗓音扬高,“超市里80块买一条都能戴好几年。”
“妈!”尤应蕊面色不悦走到她跟前,“不是让你看衣服吗?”
沈素芬到底是心疼女儿,“蕊蕊,”当着服务员的面不好意思,她把尤应蕊拉到旁边,“一条围巾都要2880,那衣服不是更贵?我跟你爸用不着穿这么好的,家乐福服装区的就不错,我们还是去那里吧。”
“妈!”尤应蕊眉宇间已有不耐,“你喜欢什么就买,别看价格,再说你难得穿好衣服,过年亲戚都要来我们新房子看看,你穿的那样老土给谁看呢?”
隐约听出尤应蕊话里的不高兴,沈素芬也没敢再坚持。
相较而言,尤招福则不像沈素芬那样,既然尤应蕊能买得起房子,这些钱肯定也不在话下。
服务员给沈素芬挑了两套衣服,沈素芬一看哪里能穿得出去,“不行不行,换别的吧。”
尤应蕊接过手看了眼,又把衣服交回服务员手里,“妈,挺好看的,你先去试试看,不好我们再换别的。”
沈素芬别扭半天,最后半推半就进了更衣室。
尤应蕊轻摇头,“本性难移,土。”
这话正好传入推门进来的两人耳中,傅染手挽着范娴,目光一眼扫到尤应蕊。
“妈!”尤应蕊扔下手里衣服小步跑来,也不顾傅染在旁,直接抱住了范娴的脖子。
不得已,傅染只得把手松开。
“蕊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尤应蕊松开手,意味深长地睇了眼傅染,“昨晚回来的,本想逛完街去看您,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范娴轻拍尤应蕊的手,“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这两天到。”
说话间,服务员领着沈素芬出来,“衣服换好了。”
三人目光齐刷刷望去,沈素芬真没穿过这样的衣服,哪里都别扭。
而且尺码没选准,裙子松垮垮耷拉在肩部,腰身也宽出整整一圈。
意大利知名品牌被穿成个麻袋,尤应蕊的脸渐渐往下沉。
沈素芬不习惯地一个劲用力把裙摆往下扯,脚上坚持穿着一双半旧的黑色劣质皮鞋。
偏偏说话声还高,“蕊蕊,不行,我可穿不出去,这都是有钱人才能穿的,我看还不如夜市的衣服呢。”
站在边上的服务员脸色亦是一变。
“妈!”尤应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