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铮打发走谢虹,把罗闻樱搀扶进车,“我送eve回去。”
小朱打了车赶紧离开,一场大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闻樱坐在副驾驶座内,明铮怕她难受。
从后座拿瓶矿泉水给她,“喝点水,不会喝酒,下次别逞能。”
罗闻樱闭起的眼睛睁开,竟无半分醉意。
她接过后喝了两口,脊背挺直精神焕发,“我最好记录能喝一斤二两的56°五粮液,就凭她还想灌我?”
明铮眉宇紧拧,“你装醉?”
罗闻樱食指点点手腕的表,“醉翁之意不在酒,谢处的这顿饭吃到明年都吃不出个结果,给你个单独约她的机会不是更好?”
明铮失笑,他手指扯开束缚的领带,解去第一粒衬衣扣子背部往后压。
“这女人可比男人还难对付,推脱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急,总有办法治她。”
明铮侧过头,几杯酒下肚神色也不似平日里肃冷,眼神酝酿出几许慵懒,“你有办法治她?”
罗闻樱学着他笑了笑,食指在他面前轻摆,“一入商场深似海,从此良人是奸人。”
明铮笑出声,凑过去替她系安全带,退回去的瞬间,面颊擦过她柔软的唇瓣。
罗闻樱掩起笑意,尴尬的把目光落向窗外。
除了订婚宴上的亲吻,这算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
逼仄的空间内温度骤然升起,明铮轻咳声,发动引擎后驱车离开。
傅染边开车边想着事情,雨刮器挥出的水渍溅得老远。
前面的街道朦胧而悠久,她出神地听着音乐,想她的照片会不会真在别人手里。
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紧急踩住刹车,差点因来不及而撞上前面等绿灯的车。
傅染惊魂未定,身子软绵绵躺在座椅内。
此时正逢下班高峰期,再加上下雨,车流量比平常更为拥挤,黄灯过后她准备提速,却发现车子竟发不动。
她试了几次未果,后面喇叭声一阵淹没于一阵。
有人索性探出脑袋,“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傅染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旁边的道也是挤满车,排在后面的司机越发按捺不住,“我靠,占道不走啊,开不开啊?”
傅染推开车门,激烈的雨势扑面而来几乎令她睁不开眼,雨水流入眼眶,疼得她一个劲用手去抹。
她来到车后,朝紧紧排在后面的司机说声对不起。
傅染试图去推车,但一个人的力气太小。
四个车轮牢牢抓着地面不肯松动,后面的车子见是车坏了只得自认倒霉,骂了几句后,各凭本事别道,后面的交通因这一耽误也开始拥堵。
毛线大衣浸水后耷在身上,傅染全身冰冷,感觉凉意从脚底直蹿至头顶,靴子里也进了水,牛仔裤紧紧贴着腿。
这样不是办法,她想回车内叫拖车。
傅染急急忙忙往前跑,却脚底打滑重重栽在了地上。
坚硬的马路磕撞得她直发懵,她上半身压住手臂,两只手掌磨破了皮,能看到殷殷血渍混入污浊的雨水中。
一辆辆车从她旁边擦身经过,溅起的水渍毫不留情扑向傅染。
她狼狈至极。
黄褐色水渍满头满脸淌落,冷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辆小轿车经过,副驾驶座上的女子满目不屑,语气鄙夷,“这么年轻开奥迪,不是小三就是富二代,活该摔跤尝尝滋味。”
傅染抬起袖子往脸上抹去,尽管只会越抹越脏。
她以前在尤家那么穷,连电瓶车都买不起,都不至于有这样仇富的心思,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枷锁。
车子猛地加速,飞溅的脏水甚至泼到奥迪车的车顶上。
傅染站起身,看到前方黄灯后闪了红灯。
一辆黑色爱马仕版跑车眩目而来。
车窗紧闭,但毋庸置疑,整个迎安市只有一辆,它属于mr公司的掌权人。
傅染透过深色玻璃能看到坐在里面的人影,男人仿佛也扭过了头,从他的角度望出去,她的狼狈和不堪如此清晰地暴露在眼皮子底下。
手掌和身体每一寸的疼痛都比不过他的袖手旁观。
傅染感觉眼眶内很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流淌出来。
华丽奢华的跑车将他的人和心包装在一个密闭结实的空间内,里面有舒适的暖气,欧美风的音乐……
她杵在原地不动。
红灯一秒秒的过去,原本不耐烦等待的时间变得弥足珍贵。
十九八七……
跑车传来轰鸣声,准备提速。
黄灯。
绿灯。
傅染总算见识到名牌跑车行走时的优美线条,看不到它一秒钟的停顿,火球一般冲击,如一道最快最厉的闪电。
她下意识躲开冲过来的水渍。
但骤然一冷的身体还是避不开它的速度。
她抬头再看的时候,连尾灯的影子都找不到。
傅染咬紧牙关,眼角软下来,泪水肆意涌出。
原来在一个人最需要别人的时候,他的抽手离开,竟是一种毁灭性的绝望。
她倚着车门,人慢慢又滑落在地。
路口通畅后很少有车经过,她听到一阵刹车声猛地停在耳边。
傅染急忙抬头,同时一道紧张的男音蹿入耳中,“小染,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