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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汴州决战一个半月之后,整个河北大地重燃战火。

利用中原决战之后朝廷在河南休整的时间,河北三镇在邺城-冀州布设重兵,准备凭借这里抵御唐军的进攻。

然而,战火重开之后,朝廷的攻势却超出了叛军的预期。

十一月初六。

河南道方向,几十万朝廷兵马北渡大河,全面杀入魏博。

初期吓得整个河北叛军魂不附体,然而真正渡河之后,朝廷的兵马却是安步当车,不紧不慢的扎营备战。

乍一看,丝毫没有北上进军的想法。

河东道南部,太原、猩州、代州方向,总数量超过十万河东军,穿越太行山的各处要塞,居高临下大举东进。

其中一部分攻入成德所属的镇州境内,引得整个成德震动。

另外的一部分则在羊攻的步卒的掩饰之下消失在了太行山连绵的群山之中。

河东道北部,蔚州方向,数万骑兵突入卢龙镇所属的妫州。

面对汹涌而来漫山遍野的骑兵,卢龙军驻守妫州的兵马龟缩不出。

一人双马的数万骑兵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突入卢龙境内,并且以高速向着卢龙镇内部疯狂的突进,将大半个卢龙搅动的天翻地覆。

三路出击,两路直接打在叛军的七寸之上,使得叛军原本花费大力气在邺城-冀州布置的防御成为了摆设。

无奈之下,刘总和王承宗不得不将花费了一个多月集中到了邺城的兵马重新调整,将原本已经基本完成的防线拆的七零八落。

同时为了防止魏博倒戈,还不得不忍受来自魏博的竹杠。

十一月初六,朝廷的正面和侧翼同时出击。

十一月初七,刘总和王承宗从邺城调动了超过二十五万兵马西进,北上,向南线的魏博输送粮草和兵员。

同时,再次下令从各地再次强征丁口从军,这一次,刘总和王承宗给各地将领的要求是不设上限,降低要求,多多益善。

十一月初九,轻装简从的一万卢龙军骑兵抵达易州,开始在易州驻军的配合之下,清扫在易州范围内横行的朝廷骑兵。

十一月初十,三万精锐的成德军四天内强行军一百八十里抵达了定州,将东进的河东军堵在了定州和镇州之间。

在这三万精锐的身后,还有七万成德军在日夜兼程,另外镇州以南的赵州方向,也有五万精锐的成德军在跟进。

十一月十一,五万成德精锐顺利的抵达了赵州城。

一万成德精锐押送十万石粮草抵达了魏博贝州城下,十万粮草被留在了贝州,而一万精锐则被以田季安的命令调往了魏州。

徒步北上的八万卢龙军步卒穿越了成德所属的深州,进入卢龙所属莫州境内,堵住了朝廷的骑兵继续南下的道路。

面对大队兵马已经回援的情况,突入卢龙各州的朝廷骑兵活动的频率和密度都大幅度的降低,叛乱和起事的豪族成为了卢龙军地盘不安的主要因素。

同时在刘总的命令之下,抵达莫州的八万精锐卢龙军开始和莫州驻军混编。

十一月十二,四万精锐援军加上四万杂牌新兵从赵州出发,北上镇州,准备截断东进的河东军退路,将他们彻底合围。

从邺城南下的一万成德精锐抵达了魏州城。

确定了朝廷骑兵开始大面积北撤之后,易州、莫州的卢龙军开始剿灭在境内的豪门。

此时此刻,这些豪门是否动过歪心思,是否起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刘总最大的隐患,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手中有刘总最为需要的粮食、钱帛、壮丁。

十一月十三,获得自己的一万精锐得以在魏州布防之后,王承宗再次从邺城本就空虚到了极点的兵马冲抽调的两万人,以援军的名义向魏博进军。

王承宗给他们的任务是最好能留在贝州,如果不成,死活也要赖在博州,博州就是他王承宗的底线。

刘总抵达莫州,指挥从莫州重编的十几万兵马进入幽州,开始和幽州本地的卢龙军一起清扫那些突入到涿州的朝廷骑兵,面对北上的大军,剩余朝廷的骑兵大踏步的北逃。

自定州、莫州之后,幽州、涿州、冀州的卢龙军,也举起了屠刀,开始一点一点的清洗治下所有不和自己穿一条裤子的豪门、大族。

十一月十四,卢龙的大军继续北上,刘总发布的诛杀令,在他的命令之下,所属的兵马开始肆无忌惮的肃清所在地的豪门和豪族,整个卢龙境内血流成河。

从邺城出发的剩余七万成德军经过连续七天行军,顺利的抵达了定州,使得成德军在西线定州、镇州、赵州方向的兵力对东进的河东军呈现压倒性优势。

为了确保彻底吃掉这支河东军的步卒,抵达定州成德兵并没有立刻对河东军展开进攻,而是根据王承宗的命令,学习起了刘总在卢龙行为。

是夜,定州城城门早早的关闭,入夜之后,七万武装到牙齿的成德战兵操持着锋利的兵刃开始清洗。

刚开始,杀戮还是有目的,有目标的针对豪门和大族,但是渐渐的,随着杀戮的进行,化身为一个个嗜血的恶魔。

同一日,两万成德精锐进入了魏博治下的贝州境内。

十一月十五,战火重燃了已经整整十天,而定州城的大火也燃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曾经繁华的定州城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

在定州城疯狂的肆虐了一天一夜之后,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状态亢奋到了极点的七万没有经过任何休整,直接离开了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的定州城。

按照计划,赵州北上的援军应该已经到达,停留在定州、镇州之间和三万精锐对峙的河东军的退路已经被彻底的切断。

他们七万人的任务很简单,利用最后的一天,完成对于河东军的包围。

……

虽然花费了无数的心思,

虽然浪费了无数的时间,

虽然消耗了无数的粮草,

虽然付出了海量的代价,

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是无论是王承宗还是刘总都是满意的。

因为他们不仅将西、北的窟窿堵住了,将南边的隐患暂时消除,更是开始肃清内部那些作为寄生虫、吸血鬼、墙头草的豪族,门阀。

在他们看来,朝廷绝对想不到他们两个会如此果决的做出应对的措施,如此迅速的调动兵马。

朝廷的兵马看似嚣张,看似长驱直入,如若无人之境,但是实际上已经落入了自己的天罗地网,邺城出发的兵马已经陆续抵达目的地,朝廷两记阴险毒辣的杀招已经被破解。

不仅如此,随着自家兵马的陆续展开,从后面偷袭自己的河东军和朝廷的兵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刘总和王承宗看来,朝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已经彻底破产,还意外的将微博真的打造成了自己的桥头堡、挡箭牌、替死鬼。

如果李纯和郭戎两个小子明白过来偷袭失败,恼羞成怒的从中原推进,那么郑重他们的下怀,他们相信朝廷的兵马绝对会在魏博碰的头破血流,就算最后真的用尸体堆下了魏博,也定然是伤筋动骨。

而那时候自己的大军已经返回了魏博,以逸待劳、以饱待饥的大军将会给李纯、郭戎这两个年轻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现在河北的局势不是小好,是大好,而且未来还会更好。

局势顺利之下,以至于刘总都改变了自己重返幽州的计划,转而南下,准备和王承宗重新讨论一下后续的计划安排,以及如何分配大唐这样丰厚无比的大蛋糕!

然而,刘总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改变计划南下邺城的时候,一名浑身是血的成德军信使也骑上了战马,开始疯狂的朝着邺城的方向冲去。

十一月十七正午时分,刘总重新来到了邺城之外。

比起十天之前惊慌失措、忐忑不安的燕子,此时此刻刘总可谓神采奕奕,志得意满。

毕竟,此时此刻,他已经击退了入寇的朝廷骑兵,将卢龙的豪门杀得血流成河,整个卢龙已经彻底的、百分之百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只不过,刘总不知道的是,一个时辰之前,一名浑身染血的信使匆匆冲入了邺城。

得知来人身份之后,值守城门的成德军军校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一边派人去通知王承宗,另外派人将受伤不轻的信使向节度使府邸送去。

府邸卫士的搀扶之下,信使踉踉跄跄的来到了王承宗的府邸之内。

事实上,王承宗一直在等着这位来自镇州方向的信使。

因为按照计划,昨天入寇的河东军应该在镇州-定州之间被围歼,而他在等待这一胜利的消息。

然而,信使迟迟不到,却让王承宗愈发的焦躁,为了舒缓情绪,王承宗留下命令之后直接回到卧房之中。

听到有来自镇州方向的信使抵达,正在卧房之内大杀四方的王承宗一瞬间爆然。

紧接着,王承宗扔下了娇喘状态的小妾,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问,随意披上了一件衣衫,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在隆冬时节直接冲了出去。

然而,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王承宗,看到信使的样子之后却直接愣住了。

一刻钟之后,邺城王承宗的府邸之内,传出了一巨大的咆孝之声。

“你!敢!谎!报!军!情!”

此时此刻,王承宗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状态和英姿,额头之上、双臂之间,青筋暴露,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

看着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王承宗,本就受伤不轻,勉强支撑到这里的信使身体因为虚弱和恐惧开始不停的颤抖。

而且,一边颤抖,一边解释。

“大~大~大~大!大大帅,我我我我,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谎报军情,朝廷的大军……这……”

没等信使说完,几乎已经彻底失去王承宗勐地上前一步,拽住信使衣领,一下子将信使直接拎了起来,再次咆孝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怒目圆睁,杀气腾腾的王承宗,那名浑身染血瑟瑟发抖的信使似乎一下子活明白了,身上的颤抖和战栗一下子消失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他勐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直接朝着王承宗大声的吼道。

“大帅,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朝廷的兵马偷袭了昭义,然后从昭义所处的邢州北上偷袭了赵州,又接着北上偷袭了准备围攻河东军的大军!”

“大帅,昭义军完了,赵州完了,二十万大军也完了!”

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几个字之后,王承宗血气直接上涌,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的狰狞可怖,下一刻惊怒交加加持的怪力之下,信使被直接甩出去两三丈,胸口直接砸在了旁边椅子之上。

将椅子砸的稀碎的同时,信使的肋骨也卡察卡察的碎裂了好几根,跌落到地面之后则开始不停的咳嗽,连续勐咳之下,一股股血沫从嘴角渗出。

没过多久,信使的身体开始抽搐……

进城之后,听说来自镇州的信使抵达,刘总将随军的兵马留在城外,带领部分卫士进入城内,直奔王承宗的府邸而来。

当刘总带着自己的几名亲卫匆匆赶到的时候,信使的尸体早就凉透了,而只穿着单衣、光着脚丫子的王承宗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双眼无神的躺在了座椅之内。

看着这种诡异到了极点的状况,刘总快步走到了王承宗身后一名比较熟悉的亲卫旁边。

“这是怎么?死的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大帅这是怎么……”

还没等亲卫回答,王承宗自己的声音已经传入了他耳中。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承宗本身的状态就充满了颓废,声音中散发出的更是浓浓的绝望,再结合这声音的内容,刘总也直接愣在原地。

“承宗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你如此的绝望?”

听到刘总的疑问,王承宗将空洞的眼神看向王承宗。

“我们上当了!”

“什么?”

看着一脸懵逼的刘总,王承宗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芒,随后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河南、镇州、妫州都是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