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是整个西域地区最着名的二五仔没有之一!
至少郭戎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唐人、吐蕃人,甚至回鹘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回鹘人口过百万,是西域以及草原上妥妥的一个大族!
控弦之士更是超过二十万,兵力很充裕,就是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
不要说以装备好,训练足,战斗意志强大着称的安西军!
事实上哪怕安西军最巅峰的封常清时期,安西军的兵力也没有超过两万四千人。
一万安西军可以轻松的撵着十万回鹘人满大街跑!
吐蕃人虽然稍微差一点,但是两万或者三万也可以做到同样的水平。
事实上,就算是吐蕃的二流,都可以将同等人数的回鹘人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以至于在西域,理论上拥兵二十万的回鹘人根本就不敢招惹,驻军连十万都不到的吐蕃人,甚至还要依靠安西军来抵挡吐蕃人的兵峰。
用龟兹老兵的话说,吐蕃人甲胄、装备、兵器用的都是唐军淘汰的二流货色,士卒的战斗意志也相当孱弱,将领上也都是一群废物,唯一厉害的就是那颗七窍玲珑的二五仔之心了。
首先,纵观回鹘人的周边。
安西唐军对他们没有威胁,中原的唐军没有精力收拾他们!
吐蕃人虽然很有干掉他们的想法,回鹘人的体量不小,吐蕃人自己的摊子又太大,再加上东有大唐、西有大食,中间有一个恶心他们的安西军……
剩下仆骨部、契丹、室韦都护府都体量太小,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而他们周边唯一成气候的黠嘠斯,则是二五仔和战五渣的代名词,已经被回鹘这更厉害的二五仔收拾了。
所以回鹘人在大唐和吐蕃比烂的今天,回鹘人的战略位置可谓得天独厚!
草原上的霸主,这就是回鹘人如今的地位!
只不过,回鹘人打仗不行,但是做生意很在行。
失去了河西走廊对于大唐来说,不仅断绝了和西域联系,也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战马来源,无论是朝廷的神策军还是各路军阀都缺乏足够的战马。
单单依靠卖马,回鹘这个二五仔每年可以从大唐的各方势力手中获取大量的钱财!
再加上回鹘人还掌握了部分丝绸之路的商路,所以在这个阶段,回鹘绝对是西域最富庶的一方势力,没有之一。
富庶、贪婪、怯懦但是还能活的如此滋润,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想到回鹘这个西北地区最大的二五仔,郭戎和所有的安西老兵一样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平。
别的不说,就看看回鹘人最近五十年干的事就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被称为二五仔。
太宗、高宗、武帝、玄宗唐军处于巅峰状态的时候,回鹘人跟龟孙子一样老老实实的当仆从军。
安史之乱,陇右、西域的唐军主力被抽调,回鹘立刻人反叛和吐蕃联手占据来河西走廊。
拿下河西之后,感觉吐蕃人要对自己下手,回鹘人和西域的北庭、安西两军联盟,将吐蕃人死死地堵在西域之外。
但是好景不长,吐蕃人大举进攻北庭,回鹘人主动投降,带头反戈一击,北庭节度使杨袭古被回鹘人伏击战死,北庭彻底陷落,安西与中原的通路彻底断绝。
随着疏勒失陷,安西的局势紧张,回鹘这个二五仔感觉吐蕃人势力过大,再次向安西军伸出的橄榄枝,主动提供一部分物资补给以联手一起对抗吐蕃。
郭昕自然反复无常的回鹘人居心叵测,与他们联合无疑义与虎谋皮,但是就算是饮鸩止渴又能有什么办法?
郭戎从老卒听到的大唐还是贞观、开元那个天下太平的大唐,但是事实上的情况,整个安西军恐怕只有自己的义父郭昕才知道。
建中二年(781年)朝廷的最后一封旨意送到了西域。
德宗将郭昕提升到了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观察使,并授予武威郡王的爵位,同时将一直跟随郭昕坚守着安西的所有将士均破格提拔七级。
德宗对于安西军的封赏不可谓不重,但是却没有一兵一卒一枚铜钱!
更让郭昕震惊的是同时还传来的一个消息,郭昕的叔叔郭子仪去世了!
以郭子仪在大唐的影响力,他在世的十五年尚且无力支援自己,现在人死灯灭,人走茶凉,从那一刻起官宦子弟出身的郭昕就知道,西域不会再得到来自长安的一个援军或者一枚铜钱!
而在,能够在孤悬海外、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坚守现在的两座孤城,和回鹘人提供的支持是绝对分不开的。
想到这里,再想到自己的任务,郭戎知道这表明就连安西军的情况已经是饮鸩都无法止渴了,甚至安西军的主心骨郭昕也已经失去了能够再守下去的希望!
如果不是在龟兹守城三年的记忆,以及老卒们对自己的照顾,或许他根本不会担下这个苦差事。
再次握紧了手中的信,也许风险很大,但是如果成功……
在郭戎想着复杂的安西局势想着如何利用这封信做文章的时候,憋了很久的卢十四终于开口了。
“郭郎,你为什么要去长安呢?”
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卢十四,卢十四可是向导啊,不告诉向导自己目标,这就是取死之道。
如果说之前郭戎对于卢十四还有所担心,现在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而且他感觉卢十四值得信任,也值得托付。
如果有一天,自己走不下去了,至少有一个人可以把安西军还在战斗的消息传递回大唐!
“我可能是安西军最后一个信使,如果我到不了长安,安西军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为什么?”
“安西军已经支撑了整整五十年了,昔年的安西四镇现在只剩下了龟兹一座孤城,龟兹城中只有三千多白发老卒……”
听到郭戎的话,卢十四的反应很大,就好像心弦被触动了一样,郭戎想了想,说出了一句他在安西听过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