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徐志穹早早到了衙门。
今天衙门的氛围不太一样,徐志穹发现很多人对他热情了不少。
比如说看大门的老灯郎宁文义,平时都懒得看徐志穹一眼,今天特地起身打了个招呼。
可他今天主动和徐志穹打起了招呼。
“志穹啊,我叫人给你安排了一间小舍,可你每天巡夜走的太早,一直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连宿舍都给我安排了?
一连串神奇的变化让徐志穹倍感诧异,不过他很快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马广利坐在一群白灯郎当中,正在说书。
“那周海衾真不是个东西,拉着林二姐的手,就要把人掳走,徐志穹上去给拦了下来,那周海衾指着志穹的鼻子开骂,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你们都知道,志穹嘴笨呀,我得过去帮他说两句,当着我马灯郎的面,你们敢强抢民女,你们不怕王法吗?
这周海衾真是恶,不仅不听劝,还砍了志穹一刀,我一看这哪行!这不欺负老实人吗!我上去就要教训周海衾一顿,没想到志穹手比我快,揪住周海裘的头发,咔嚓……妈耶!”
马广利吓得一哆嗦,徐志穹伸出手刀横在了他脖子上。
“志穹啊,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以后不许这样,你,你以后也别站我身后。”
自从杀了周海衾,徐志穹在衙门里声名大振,在领导和前辈们的口中,他是品行正直、忠于职守、嫉恶如仇的优秀青年。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孟世贞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麻痒:“志穹啊,你这东西从哪弄来的?”
“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陈九儿放声嘶喊,徐志穹喝道:“你叫!叫就钻你嘴里!”
陈九儿攥着笔,看着徐志穹道:“灯郎爷,有纸么?”
“哪,哪有纸,你,你找个地方画!”徐志穹特地看了看孟世贞的手臂。
陈九儿恍然大悟,拉着孟世贞的手道:“灯郎爷,我画在您胳膊上,连地方都能画准了。”
“你放开,还想画我身上?我给你脸了怎地?”
孟世贞非常抗拒,陈九儿抓着孟世贞的胳膊,摩挲了几下。
武栩看了片刻,皱眉道:“这是疤么?这分明是条虫子!”
孟世贞挠挠头道:“我看着也有点像蜈蚣。”
“蜈蚣有这么短么?脚有这么长么?”
孟世贞又想了想:“难不成是条蚰蜒?”
武栩把一盏茶倒在了孟世贞的胳膊上,烫的孟世贞直咧嘴。
“你真好兴致,让人在你身上画虫子,提灯郎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赶紧擦了去!”
孟世贞擦了墨迹,一脸委屈道:“她说那疤就长这模样。”
“她说什么你都信,滚回大牢继续给我守着。”
“千户,您饶了我吧,让我作甚都行,我不想去大牢了。”
“让你去便去,恁地罗唣!”
孟世贞垂头丧气往外走,忽听武栩喊道:“回来!”
孟世贞赶紧走了回来。
武栩又倒了一盏茶,递给了孟世贞:“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你了。”
孟世贞低着头道:“说不上辛苦,只是不想待在那晦气地方。”
“那舞姬想必是吓怕了,越逼她只怕越想不起来。”
孟世贞用力点头:“千户大人说的是!”
“你把她从大牢放出来吧,送到你小舍里暂住。”
孟世贞脸一红:“这却不妥吧,孤男寡女,坏了我名声。”
“你天天泡茶坊,却不怕坏了名声?不愿去小舍,就还住大牢!”
孟世贞连忙道:“我这就把她接到小舍。”
武栩叮嘱道:“在小舍也要寸步不离守着,别让她见生人,凡事小心些。”
徐志穹的笑容消散了:“哪,哪个周郎中,不,不是吏部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