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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欢快的童童远远地传来,打破了这一方寂静。
柳贵妃回眸望去,见得来人不由脸色一变,方才的悠然自得已不复存在,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你此时不在文华殿读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着,扫了一眼跟随的内监,吓得那内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很明显的,柳贵妃对于儿子出现在此有了怒意,一双美目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和。
二皇子沈钰撇嘴,不以为然的道:“这会儿是方翰林的课,母妃你知道的,那个老顽固,迂腐不堪,讲得狗pi不通,还不如出来走走嘛!”
“被父皇知道了,他又得生气罚你了。”
柳贵妃听罢不由怒从心起,文华殿里的教导皇儿的先生都是她请父亲请来的,个个才学出众,是治世能臣,哪里是迂腐顽固,分明是皇儿不堪教导。
除了骑射武艺,其余课业在他心里都是狗pi不通吧。
沈钰可不管这些,几步串上来,笑嘻嘻的道:“母妃又何必生气,父皇此时正在早朝,他又如何知道?再说昨儿我的骑射得了头名,父皇还夸赞了我,赏了我一把弓,那些四书五经、礼志法书不读也罢,听得我脑子疼。”
柳贵妃……
每每面对这个儿子,她有千言万语的教诲,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如今天下太平,你一个皇子有些台身健体的武艺便是了,最重要的是多学文章,学懂理朝政。
“母妃,我方才看见了太医院新进的萧太医长得不错,你把她赏予我可好。”沈钰开口道,想到刚才遇见的人儿,惊鸿一瞥,貌若天仙,他不由便上了心。
提起萧茗,柳贵妃倒不以为意,瞧见儿子一副欢喜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不过是一个八品御医,又不是什么好玩的物件,你拿来作甚。”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厉声道:“你尚且年幼,少给本宫想那些腌臜事务,不然母妃少不得要罚你。”
“母妃你想多了,皇儿怎么会呢。”沈钰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你别以为你宫里那些事我不知道。”柳贵妃没好气的横了儿子一眼,若不是她帮着遮掩,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皇儿知道,母亲最好了,那这个萧茗的事……”母妃要否同意儿子。
见儿这副讨好的模样,柳贵妃虽未见过萧茗,但也听说其是长得极为貌美之人,想来也是一副狐媚样儿,专门勾人,不然在京城中哪里会得来那么多的美名。
盛名之下,多有谣传。
只没想到会勾引到自家儿子头上来了。
柳贵妃当然不会如了儿子的愿:“你总是三分钟热度,前儿看上人家的一块玉佩,我千辛万苦给你找了来,惊动了多少人,结果你转眼便扔了,如今又看上了别个,人家是正经的八品御医,不是物不是件的,哪有想什么是什么的道理。”
听到柳贵妃的拒绝,沈钰还是固执不依,他看上的哪有不得到的理:“母妃又何必动怒,我还以为是沈皇叔那样的玉佩才起了心思,哪里知道是一条蛇哟,真是丑瞎了我的眼。要我说,真应该把那戴玉佩的小子打杀了,胡乱的戴什么这样的玉佩,母妃你只管告诉我那小子在哪,我亲自去处置了他。”
柳贵妃……
“你……”原本因为玉佩之事闹得她虚惊一场,结果来却是个乌龙,如今倒好,还要去打杀了人,真是要无法无天了。
“真是,哪里有你这样,你道人家是简单人物,任你作恶。”也是巧了,得了暗卫的消息,她才知道那戴玉佩的小子居然是萧茗的侄儿。
萧茗家业丰厚,有几块玉佩不足为奇,据暗卫来报那小子第二日又戴了一块玉佩在身,想来对丢了的那块没有多看重。
因此,柳贵妃便也放下了心思,只当自己是杯弓蛇影了。
不过,这一回让召萧茗入职太医院却是父亲的授意。
“那既然不行,那这事母妃便依了儿子如何。”沈钰道,在他看来他是父皇膝下唯一的皇子,以后宫中上下所有的都是他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御医,有何不可呢。
“你收了你的心思,别以为我能不知道,如今你最重要的是安安心心的读书做文章。”柳贵妃还是拒绝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儿子在你眼里是什么呀,这天下都将是我的,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我想要什么不可,还算这样那样制肘。”沈钰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在柳贵妃三番五次的拒绝下,耐心告罄,一股无名火起,眉目狰狞,宽袖一扫,将桌上的点心鱼食盘皆数扫落池中,引得池中水花浪起。
“你……”
“放肆……”柳贵妃怒喝,美艳的脸怒态横生,威严怒放而出,亭中所有侍众皆跪伏一起,有的不禁浑身颤抖。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要记住你是皇子。”柳贵妃严厉呵斥沈钰,有心灰意冷的无名狂怒,她殚精竭虑为儿子谋划将来,努力给儿子营造好的名声。
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对她发脾气。
大逆不道之言张口就来。
尽管她不喜萧茗,但她也没有将萧茗放在儿子身边的心思,萧茗善讨好逢迎又长得狐媚,若是将她儿子哄骗了去……
那还了得。
少年不知情滋味,那里能容得那些人物在身边谄媚。
柳贵妃难得的发怒,到底是把沈钰无法无天给震住了,到底他不过是十二岁的孩童,虽然无法无天,但对于母亲还是有三分敬怕的。
是以,这件事沈钰便不敢再提起,至于其别的心思他自不会再在母亲面前提起。
倒是柳贵妃,沈钰这样的心思给她提了个醒,自此盯着儿子的时间更多了,每日都会派人随侍左右,约束行为,不让他太医院等地。
甚至频繁召见各府诰命,想要尽快给儿子纳妃。
至于萧茗,自然不会放过她。
萧茗并不知道,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