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土刚想说什么话,却被崔远方蛮横地推出了门。
倪土刚想跟他要一件衣服穿,就听得门“咣”地一下子关上了,幸亏自己躲避及时,要不然鼻子都要被门板给夹住了。
只听得屋内有佳人的声音问到:“他是谁啊?”
“一个穷书生,从家乡来的时候半路上认识的,从那以后便吃定我了,隔三差五就来找我借银子。”
“穷朋友?穷朋友就乱棍打出去,还说什么好话啊!”
“好啊,以后就这么办!小娘子,夫君来了……”
床儿太破旧了,崔远方刚跳上去就吱呀乱叫。
倪土本想着让小舅子给自己一些衣服穿,无奈怎么也砸不开门了。
肚子还在咕噜噜乱叫,倪土又看看天色,眼看着雪儿越下越紧,恐怕过不了多久,很多店铺会选择早早打烊。
倪土将那块带着泥土的玉石仔细端详,发现它貌似是一块玉佩,看这通透的底色,估计是一块价值不菲的东西。
倪土赶紧捧起一抔雪,将玉石包起来,快速地揉搓。泥土搓掉,果然露出一块上品颜色的玉佩。
倪土双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一顿美美的大餐,嘴唇干裂,急忙伸舌头猛舔。
寻找质库的途中,倪土的双眼一直紧盯着这玉佩,就连那些躲在道路两侧屋檐下对他指指点点的人都视而不见。
突然,倪土呆立住了。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玉佩似曾相识。这白玉里飞染的红色玉筋,还有这半截螭虎浮雕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前生的自己似乎在潘家园淘到过这样的一块玉佩。当时因为它是半截玉佩,被地摊老板当做残品低价处理。倪土觉得玉石水头很好便买了下来。当时还用红绳子穿了挂在脖子里戴了一段时间,后来便丢在办公室里的杂物堆里了。
倪土边想着边不自觉地从脖颈处往胸口方向摸去,突然,倪土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那块半截玉佩竟然戴在自己的脖颈上。
倪土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将挂在脖颈上的玉石托起,又将左手托起,两手并拢,两块半截玉佩上的纹路竟浑然天成。
一个凹陷下去,一个凸起有卡扣。倪土不由自主地将两块玉佩“啪”地一下子扣在了一起。
再看时,这两块残玉竟然纹丝合缝地构成了一块绝美的螭虎玉佩。
“太好了!这玩意儿少说也够几日的饭钱吧!想不到跨越千年的缘分就是为了饿不死我,穿越运气果不欺我。”想着美美的饭食,倪土的脚步更加勤快了。
“掌柜的,您看看这块玉佩能当多少银两?”倪土站在一个高过头顶的小窗前,目光越过柜台前一个大大的“质”字,使劲仰起头来,并垫高脚尖,才成功将玉佩放在柜台上。
质库司柜很是不经意地放下一串珠子,抬眼去扫射玉佩,陡然间,他双眼瞪大,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顿。他急忙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捡拾起来,放在左手手掌里,眯眼仔细端详。
“这个……能当吗?”倪土这么一问,司柜才猛地抽神回来,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扯着嗓子喊道:“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皮烂袄一件……哦,不!白月光良……良佳人!”
在他身后正在忙碌的朝奉和掌柜一听到发现宝贝的暗语,立马提起头来,长大了嘴巴朝司柜手中看去。此时的司柜竟朝着后门飞奔而去。
良久,满脸洋溢着欢喜笑容的司柜领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从后门进来。
老者面色紧张,捏着玉佩的手直发抖。
见此情形,倪土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太好了!这玉佩至少价值千金!我发财了!发财了!”
当发财的声音在心中激荡时,老者将玉佩放在柜台上,向前推了推,陡然冷着脸问到:“这个是你的?”
望着老者如刀子般犀利无比的眼神,倪土的心里在低吼:“怎么了?难道你认为这玉佩是我偷的?你见过这玉佩?”
倪土咽了口唾沫,为自己壮壮胆子,点头应到:“昂,当然!”
老者冲倪土抱拳道:“你走吧,自当今日你未曾到我家店里来,我们几人也从未见过你。”
“你什么意思?如果你们觉得这玉佩买不起的话,可以先给我一小部分,比如说五百两也可以。”倪土激动地双唇都在颤抖,牙齿差点儿把唇肉咬下来。
老者双眼眯成一条缝,露出来的一点光泽充满了浓浓杀机。
倪土的心里刚飞过一个念头:“此人要谋财害命?把我哄骗走,然后半路打劫?”
倪土正在畅想的功夫,却听得司柜吼道:“司理让你走,你抓紧拿着东西走,没听明白吗?”
他们身后的两人竟然各自摸起了家伙,朝这边走来。
“光天化日要打劫?”
倪土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一翘脚,伸手进小窗口,将玉佩摸出来,仔细瞟了一眼,确认玉佩没有被掉包,这才重新挂在脖颈上,冷哼一声,转身要离去。
此时,身后有人问到:“司柜,那玉佩到底是何物?”
司柜结结巴巴地说到:“掌柜,莫要问了,煞气,煞气冲天!”
“什么!”掌柜和另外一人同时惊呼到。
倪土刚踏出门槛,便听得那位司理惨然一声叹息,“哎!此物为大凶器件,今日冲撞天煞孤星,不宜营业,打烊,取水,淘洗本店,驱除污垢邪祟!”
“喏!”
“砰!”
店门骤然紧闭,只听得屋内传来了泼水声:
“哗……哗……哗……”
数九寒天,竟然将一桶又一桶的水洗刷着房子,难道自己真是天煞孤星?
他们怎么见到这个玉佩,竟然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难道这个玉佩是盗墓出来的赃物?倪土觉得质库巴不得有赃物上门,只要货真价实的宝物,他们怎肯放过压低价格攫取宝物的机会呢。前生作为商人的他,想不明白,见到利润空间如此庞大的宝贝会无动于衷?甚至会将客人赶出店门?
鬼才相信!
“他们八成是在做戏,明面上在泼水洗刷晦气,实际上早派人出来躲在某些地方准备劫我的道儿了!”倪土想到这里,赶紧裹紧了衣服,生怕被旁人看见了,把自己做了,谋财害命。
趁着屋里面的人正在佯装做戏的当儿,倪土赶忙紧了紧包袱,闯进浩天的鹅毛大雪里。
太过饥饿了,又无处可去。倪土又始终拉不下脸面来去挨家挨户乞讨。
走了大半天毫无所获,腿脚却有些乏力疲惫了。
倪土便靠在一家柴门前蹲了下来。
屋内一七十岁的老妪听到了柴门吱嘎吱嘎声,还以为临近夜色,又有狐狸前来偷鸡了,急忙拎了拐杖迈着小碎步踱步而出。
却陡然发现一个人背对着蹲在自己门口。
老妪刚要发火,突然一双昏花的老眼陡然眯了起来。
高抬的拐杖被放置下来,好好地做回了拐杖该干的事儿。
“小郎,你不是本地人氏吧?”
倪土听到身后的主家在询问自己,忙起身转过身来,当他看到面前是一位老妪时,急忙鞠躬行礼,回道:“是啊,阿姥,我非本地人氏,只是打这儿路过,不想丢了银两和粮袋子,又找不到食宿的地方,走累了便靠在这里休憩片刻,不想惊扰了阿姥,还望老人家莫要怪罪,小的这就离开。”
倪土说着转身就要走。
“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定然是忍饥挨饿,不若到老身家吃点儿东西暖和暖和身子再走不迟。”
倪土巴不得听到这番话,自然是千恩万谢一番。
捧着一大碗粗粮狼吞虎咽吃尽肚子里,老妪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到:“慢点儿吃,别噎着!我给你盛碗水来。”
倪土吹着热气将一整碗水干了下去,这才长出一口气。
吃饱喝足,倪土便起身抱拳致谢,立即告辞。
“多谢阿姥款待……”倪土突然感觉浑身软弱无力,摔倒下去。
当眼皮子缓缓地要闭紧时,突然看到门口处闯进一名粗野大汉,还搓着手瓮声瓮气地说到:“嘿嘿,二十两纹银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