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流沙队总部大楼。
最高干部们齐聚一堂,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忧愁。
“首日十三人……这个成绩甚至不如十年前了。”
坐在首位银发白须的犹戈长叹了口气。
哪怕只是二流势力,流沙队仍旧一代不如一代,不可避免地正在走向衰弱。
从新血补充的数量就能看出来了。
首日参与者百余众,最终合格人数仅有八分之一,考核有那么困难么?
“我觉得不如再看看,毕竟你想发生了那种事情……”
长发且消瘦的切斯特笑了笑,“说不定只是受到了那位大人的拖累。”
考核地点受死神板发怒的影响各处大面积坍塌,有许多倒霉鬼都被埋了进去,挖好久才挖出来。
但对于这件事,在场众人都无可奈何。
谁让人家是资方,是幕后老板呢?
他们流沙队以前不过是对方出资养在黄铁镇,方便获得矿脉资源的打手队伍,说直白点就是“安保”。
只是黄铁镇的环境比较特殊,他们才会摇身一变化作特殊势力。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脱离资方的援助,甚至更加需要幕后背景,避免自身被其他势力吞并。
“拖累,呵呵,真想不到你居然有脸讲。那个罪魁祸首是你底下的人吧?御下无方到这种地步,等老大从矽铍市回来看你怎么解释!”
对位的肌肉男冷笑。
切斯特神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这就不劳苍志郎大人操心了,该解决的我自然会解决好。”
“哼!但愿如此!”
肌肉男苍志郎扭过头。
两人的关系一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差劲,距离水火不容也不遥远了,只不过被流沙队老大压制住了而已。
半小时后。
不太愉快的会议就此结束,切斯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位神情忧虑的男人。
“切斯特大人!”对方的精神蓦然变得抖擞起来。
“石垣……”
切斯特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可是切斯特大人!我的侄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没醒!医生说他哪怕走运醒了,也很多年都没办法正常下床!”
石垣激动地喊道:“这个仇我必须得报啊!”
“闭嘴!”
切斯特低声呵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侄子柴田纯粹是咎由自取!报仇?你有证据吗?单凭揣测和宝可梦的报告?
“他现在的情况连我都不能随便动!更别提上面还没算你搞小动作的帐呢!我今天见你已经算冒很大的风险了!”
沉重的声音宛若惊雷。
石垣不敢置信地看着切斯特,讷讷难言,“可……”
可这些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啊!
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因为有种说了就会被当场杀掉的第六感。
“好了,你也是流沙队的老人了,又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不会亏待你的。现在局势不好,先忍忍,顾全大局。”
切斯特拍了拍石垣的肩膀。
“顾全大局……”
后者的表情苦涩。
【大局】一词是切斯特的口头禅,常常借其之名压得别人抬不起头,被迫迁就息事宁人,他作为切斯特的下属,一直很崇拜并试图模仿。
哪晓得有一天铁锤会砸自己头上。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该死的家伙受到了最顶上那些大人的关注,他一个小队长若不想彻底家破人亡,只能忍。
侄子成植物人?
忍!
宝可梦铁甲犀牛重伤?
忍!
石垣咬着下唇,几乎咬出了鲜血。
他就这么一步步的,迈动无比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而在他未能察觉之处,一只满眼不怀好意的泥巴鱼浮现又消失。
切斯特眼中的危险光芒跟着散去。
办砸了事情也敢上门要说法,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若非担心其他属下心生芥蒂,早就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干掉了!
废物!
——
病房。
柏木身穿标准的蓝白病服,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直至来检查他才发现自己不只有外伤、挫伤,一只脚还骨折了。
所以这会儿正在休养。
幸而欧雷地区的医疗水平相当不错,骨折算得上小病,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出院。
令他意外的是,柴田居然变成了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尽管恨不得当场将其挫骨扬灰,但先前与铁甲犀牛敌对时,他未曾想过会有这种结果——这都没死掉!?
可惜那会儿铁甲犀牛大暴走,没办法补刀……
他无比遗憾。
更让柏木不解的是柴田舅舅,那个流沙队小队长石垣的态度。
第一次上门,那家伙带着一帮子凶神恶煞的家伙,恶狠狠地说什么一定要他死在医院里,搞得他以为对方打算在医院里出手。
结果转头就走了。
第二次来又直接换了副面孔,用恶心的笑容送礼品、拉家常、说好话,讲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
信了才有鬼!
阁下何故前倨后恭也?
当柴田选择对自己痛下杀手,双方便陷入了你死我活的斗争。石垣第一次来的杀意也不似作伪,因此眼下对方的表现不过是一种伪装。
麻痹大意旁人的伪装。
无论石垣为什么要这么做,柏木都不得不开始思考如何尽快地解决石垣。
还有植物人的柴田。
可说起来,石垣的背后会不会又有人在呢,譬如某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干部。
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柏木摇摇头,习惯性地看向身旁的另一张床。
可可多拉正呼呼大睡。
这家伙已经确定是野生宝可梦了。送去宝可梦中心治疗没多久便被送了回来,此时挤在一个育婴室般的大罐子里,打着呼噜久睡不醒。
外伤倒是好了,内伤不清楚。
送来的医师还说它有点营养不良,最好搞些精铁补补,或者合金钢也行。
吞“金”兽啊。
柏木相当怀疑自己的小荷包是否能坚持住摧残,有正式成员的补助应该会容易许多。
“咕。”
轻微的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放眼看去,可可多拉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不要紧张,这里是医院,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柏木笑着为其打开疗养装置的玻璃盖。
可可多拉一怔,猛地起身观望四周,环视一圈后回到了柏木身上。
“咕!”
只见它纵身一跃,便从疗养装置中跳进柏木怀里,不停地用脑袋蹭来蹭去,像小狗一样。
“呜噗!”
后者闷哼一声,感觉肋骨都要被它压断了,好悬没直接闭过气去,转而又对可可多拉表现出来的亲昵有些讶异。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本以为还需要再交谈几次才能获得这家伙的青睐,没想到比预料中的顺利许多。
机会?
柏木一边抚摸它的脑袋,一边思索了一下,道:
“可可多拉,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咕?”
可可多拉仰起头,不是很理解他的话。
柏木轻声道:“我是指,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愿意成为我的伙伴么?就是那种互相扶持,互相进步,为了共同的目标或各自的目标站在一起的伙伴。”
“可能是突兀了一点,但我迫切地需要你的帮助,也无比期望你能站在我这一边。”
他把可可多拉放到地上,换了个不会伤到左腿的姿势蹲下来,将手伸到对方的面前,“同意的话,就请跟我握握手吧。”
话音刚落,可可多拉毫不犹豫地举起前爪,搭在了他的掌心里。
“咕哆!”
那还用说嘛!
它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像在回答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啊……谢谢。”
柏木嘴角的笑容不受控制地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