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见证人
那日天公真人与张道陵定下三阵赌输赢之后,便同人公真人一同下了邙山。人公真人对天公真人道:“大师兄,大将军临行前,让我邀你前去相聚,眼下可去他那里?”
天公真人道:“先不去了,你先随我回到道观中去,有些事情,还要安排一下。”
当下他们回到邙山道观,见众官兵和手下的道人们还在此把守,人公真人摆手让众人散了,只留下几个心腹道人在外面伺候,他们则进了临时盖好的房屋当中。
等天公真人坐下,人公真人见四下无人,低声问天公真人道:“大师兄,以你之能,为何不在邙山将张道陵他们抓住或是杀了,他们现在已知道太后之病与我们有关了,单凭赌约约束,若是他们不守秘密,岂不是会坏了我们大事。”
天公真人冷笑道:“杀不得。若是将他们杀了,他们的魂魄必会泄密,引来天庭关注,与我们大事不妙。再说,那个女孩能抵抗天雷,到底是何来头,咱们尚不知,一切不可鲁莽行事。”
“可是,就是不杀他们,为何不将他们抓住,关起来,等咱们寻到汉朝三神器,再放他们不迟啊。”
“哎,我总告诉你遇到事情要三思而行,可你却总不照办,总是那么心急气燥。”
人公真人见天公真人不悦,忙躬身道:“请大师兄指点。”
“哎,我来问你,我施展猫鬼之法时,被那妖邪所乘,险些丢命,这妖邪是何方妖怪,你可查清了吗?”
“啊?不是那个女子吗?”
“哎,你也不动动脑筋,张道陵他们一心想救太后,那妖邪如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他们不就早找到太后的残魂了。”
“哦,大师兄指点的对,小弟明白了。”
“所以,谋天下之事,千万不可鲁莽。如今我等在明处,更是暗箭难防。所以对阵之事,胜故为好,若是输了,也不是坏事。这样我等可由明转暗,以静待动。”
“大师兄,依我看,那妖邪既然不是那白衣女子,那必是宫中以前人种下的巫法,招来的孽魂。”
“嗯,你能想到此节,还算不错。要知道我施展的猫鬼之法,虽算不上仙术,但也是在凡世间一等一的法术。可这妖邪能猫鬼之魂中夺走太后的一魂一魄,并且没留下一丝痕迹,若不是成仙成精之辈,就是有妖术的孽魂。我虽有恩师所传的大法,不惧他们,可是要施展大法,会被天地所知,会引来上天干涉,那样子的话会坏了大事。所以我等要以得到汉朝镇国神器为第一要务,不得到那三件镇国神器,那这大汉江山气数就是未尽,我等切不可逆天行事。”
“小弟明白了。”
“那好,你回宫后,可将打赌一事报与朝廷,请皇帝、大将军他们做为对阵时的见证人。”
“哦,大师兄,此事还要让朝廷知晓?”
“不错,咱们定了三阵赌输赢,没有证人,又有何意义。”
“可是,大哥,”那人公真一着急,连大师兄也不叫了,急道,“万一咱们输了,岂不让朝廷笑话。”
“被笑话又算什么!当年韩信不一样被人嘲笑吗?我算来算去,若与张道陵对阵输了,可知是自己的修为水平不高,还需苦修,正好能静下心来修炼。这里只要留下老二在安帝手下办事,不愁将来能继续把控朝廷。”
“到时侯用不用通知二师兄来?”
“不用他来,他这条暗线,先留着就是了。对了,那玉兰姑娘有些古怪,你就与大将军说,玉兰姑娘日夜服侍太后,对太后病情最为了解,这三阵赌输赢,赢者可继续为太后看病,所以再加上她,一同作为见证人。”
“是。对了,大师兄,若是大将军执意前来看你,可否让他来。”
“大将军人不错,就定明天让他来吧,我还要在此静思对阵之事,你走吧,有事我会用飞鹰传书与你。”
“是,”人公真人恭恭敬敬地告辞离去,回转皇宫。他先找到大将军,一同向安帝禀报了今日之事。
听了人公真人的叙述,安帝心中不悦,心想天公真人他们既然已将那妖邪用天雷击伤,为何不将其彻底消灭,反而与张道陵打了赌。哼,看来他们师兄弟也不可靠,此事还得征询一下黄巾真人。
人公真人引天雷,灭了宫中藏匿的妖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玉兰的耳朵。玉兰闻听,心中忧愁无比,她虽未亲眼得见,但想来前去救小黑之人,不是张道陵,就是龙儿。一想到张道陵他们生死未卜,心中难受极了,可又无计可施,只能默念菩萨保佑。
到了傍晚,她从郑众那里得到确切消息,说是人公真人的师兄天公真人也来了,他二人抓住了前些天来宫中作乱,惊吓皇帝的那名妖女。但是后来那曾经揭过皇榜的那个张道陵也来了,要保护那妖女。天公真人看在同是道门中人的份上,同意与张道陵在半个月后,还在邙山那新修的道观中,与他对阵等等。又云那天公真人如何如何厉害,连皇帝都惊动了,亲自到邙山看望,只是那天公真人架子太大,连大将军请他前来看太后之病,他也只是说待对完阵后再说。
玉兰听了,这才将心略放下一些,可那知此波未平,一波又起,自打天公真人来了之后,这安帝的惊吓之病竟然是完全好了,他又开始频繁地前来探视太后,又是脉脉含情的样子地望着自己。
玉兰心中对他是无比厌烦,可又无法不见。好在安帝还是为上次龙儿吓他一事心有余悸,倒也没有再请玉兰陪他用膳。
就在昨天一大早,大将军陪着人公真人来看太后,走时人公真人对玉兰道,后天与张道陵对阵时,要请皇帝,大将军和玉兰作为见证人。
玉兰听了无比惊诧,大将军也是面带惊奇之色,可人公真人却笑着解释道,他师兄曾与张道陵交谈过,那张道陵为他不能给太后治病而耿耿于怀,是以决定,若是与张道陵对阵输了,则主动隐居,太后之病,交由张道陵负责。考虑到玉兰姑娘日夜服待太后,对太后之病最为了解,是以决定要玉兰姑娘也为见证人,还请玉兰姑娘不要推辞。
玉兰心知此事事关重要,决不会是人公真人说的这么简单,她心中也惦记张道陵他们,见大将军已同意了,她便装作勉强同意。
二人走了,玉兰思索了一番,仍是理不出头绪。这些天来,太后的病情一直稳定,但想起张道陵所说,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找到太后的一魂一魄,否则太后之命,就难保了。可眼下已过去了十七天,也不知龙儿伤势如何。加上明后两天,就只剩下一个月了。这天下之大,张大哥他们要到哪里去找太后的魂魄呢?
还有两天,就到对阵之日,也不知道张道陵他们回来了没有。以张道陵和金蝉的性格,他们决不会临阵脱逃。可是龙儿受了伤,仅凭张大哥和金蝉,如何能对付得了天公真人师兄弟呢?玉兰一念及此,难免心中焦虑,心神难安。
如此过了一日,这天傍晚,天气阴沉,眼见又要下雪。玉兰服待太后吃过饭,只为太后念了一部金刚经,太后就面带微笑地入睡了。殿内温暖如春,玉兰将太后被子又盖了盖,这才起身,来到外殿,打算到外面去看雪。
众人闻听,又是劝阻一番,但玉兰却是执意要出去。只得将她裹和严严实实,这才由几个太监陪着,出了殿,来到附近的一个花园当中,看漫天飞雪。
两名太监,一左一右,各撑着一把油伞,叠着放在玉兰头上,防雪花打湿她的衣服。玉兰见满园已铺了一层薄雪,秋天里盛开的菊花,均是成了枯枝败叶,虽然顶着雪,但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远处的天空,被一片片灰白色的浓云遮了个严严实实,将天空遮挡的暗淡无光。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她的身边飞舞着,嬉闹着,打扮着这个并不干净的世界。
西风琼花吹,落雪人独立。她望着漫天的飞雪,心中不由地暗想,这晶莹的雪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是天宫中飘零的琼花,还是月宫摇曳的桂叶,它开的如此美丽,为何不肯让人手持细看呢?唯瞬间,方永恒,或许这才是它最美的地方。雪花又是那样的冰清玉洁,却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但是若有人想将它占有,那它宁可毁灭,也不予人。想到这里,玉兰不由地痴了。
“玉兰姑娘,天这么冷,你怎么在这里?”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将玉兰唤回神来,回头看去,却是郑众急匆匆地走来。
他呵斥了两个打伞的太监,便急急地道:“玉兰姑娘,皇帝、大将军和人公真人在德阳殿开会,通知你也去。哎!这群奴才,真是不中用,连个劝人都不劝,你身子金贵,怎能受得了这寒风。”
“公公,我没事的,出来看会雪,人反到精神了些。”玉兰回道。
听玉兰这样说,郑众方停止了呵斥,扶着玉兰前去德阳殿,以防玉兰因路滑摔倒。
玉兰望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已经快七十岁了,还在这里小心翼翼地生活。心想我总是感叹自己是命苦之人,可是比我命苦的人多了去了。看来无论是命好命坏之人,生在世间,均有不如意之事。倒不如移居佛门,再不问世事,方得解脱。
德阳殿中,灯火透明,温暖如春。安帝当而坐,他左手坐着天公真人,下首则坐着人公真人,大将军则坐在安帝右首,见玉兰进来,安帝竟然起步相迎,慌的玉兰赶紧跪下请安。
安帝忙将玉兰搀起,拉着玉兰的手,笑着指天公真人道:“玉兰,这位是国师的师兄,天公真人,仍是一位世外高人。”
玉兰听了,忙上前拜见,借机摆脱安帝的纠缠。
那黑衣道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出声。倒是人公真人伸手将她拦住,笑着让她不要客气。玉兰这才站到大将军后面,屏气凝神地站在那里,一副目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大将军回头对玉兰严肃地道:“兰儿,昨天国师已与你说了,要你去当见证人,但详细如何做,还是要今晚议定,所以今晚之事,你要仔细听,不可马虎半点。”
“是。”玉兰轻轻答道。
当下,由人公真人将后天诸事安排,一一说了,最后道:“贫道师兄弟抖胆请陛下亲自见证此事,为得就是要行事光明磊落,不落同道修行中人话柄,损了我们声名。我等与张道陵各出二阵,组成四阵,写于纸上,再揉成团,藏入一密闭的木箱当中,后天再由陛下、大将军和玉兰姑娘从中抽出三个纸球来,再按纸团上所写的阵法对阵。谁输谁赢,请陛下、大将军和玉兰姑娘秉公裁定。”
玉兰仔细听了,期间她望向人公真人时,见那天公真人面色平静如水,始终不语。等到人公真人说完,这才抬起头来,双目睁开,但感觉他目光如电,看人时只感觉被刺一般,甚是不舒服。
只听天公真人道:“愚师兄弟不才,得朝廷和陛下信任,前来为宫中除祛妖邪。但是十来天前,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竟然敢以身抗雷,其功夫甚为了得。我后天所布阵法,一是要证明我门修真功夫,二来也是要看看张道陵身后,还藏着何方妖孽,到时候我等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为陛下,为朝廷永绝后患。”
玉兰听到这里,方明白天公真人的真下用意,心如坠冰窖一般,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安帝一眼瞧见,不由关心地道:“玉兰,你莫不是冷吧?坐朕这里来,这里暖和。”
“多谢陛下,我不冷,适才赏了下雪,外面的雪好大好好看,一时在外面多待了会,不过现在好多了。”
“哦。”安帝本还想再说,可见那天公真人两道目光如炬,先是在玉兰脸上看了看,又望了望他,虽没说话,却也让安帝将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人公真人见了,笑道:“不妨,一会贫道给姑娘送些冷香丸,能御风寒,姑娘吃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玉兰称了谢,她见众人均在议她,忙转移话题,对大将军道:“义父,兰儿女儿身,给此重任,怕是不能承担吧。”
大将军还未回话,却听安帝道:”“兰不要担心,以天公真人和国师之能,你就到当那里去看热闹就是了。”
大将军听了,微一皱眉,心想如此国家大事,怎么能视如儿戏呢?皇帝毕竟还是年少。当下清了清嗓子道:“天公真人,国师,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咱们一时还摸不清仔细,后天若是皇帝御驾亲临,若是二位与张道陵等人对阵时,有其他妖邪暗中捣乱,对皇帝不利,可不得不防啊?”
安帝闻听,登时将色心去了,忙问道:“国师,大将军所言极是,朕去那里,由谁来护驾啊?”
人公真人听了,呵呵笑道:“陛下放心,我师兄早已想到了这点,为陛下、大将军及玉兰姑娘准备了三个护身符,到时无论鬼怪,都近不得身,请陛下放心就是。”
“唔。”安帝听了,犹自不放心,低头不语。
这时那一直不说话的天公真人忽道:“若是贫道师兄弟镇不住的妖邪,陛下在那里,都是一样。”
安帝听天公真人如此说话,感觉有些刺耳,心中恼道:你这臭道士摆什么架子,哼,要不是朕手下的黄巾真人因施展法术,损了功力,朕要你何用。你等连太后得的何病都看不出来,还自诩没有镇不了的妖邪。他心中虽是这么想,可却不敢说出来,抬眼望身大将军,大将军见安帝脸色,已知其意,在一旁笑道:“有天公真人这话,下官也就放心了,到时候我再加人手护在外面,以防万一就是了。”
天公真人听了,摇头道:“我与张道陵所赌三阵,只能由三位见证人亲眼观阵,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是以其余人等,一律不可临阵。”天公真人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大将军望向安帝,问道:“陛下,依陛下之见,如此可行?”
安帝见事已至此,只得将牙一咬,道:“既然天公真人说了,朕便依了。不过既然要闲杂人等不得近内,明日就辛苦大将军一趟,先将邙山道观外安排妥当。”
“臣遵旨。”大将军忙应道。
天公真人又道:“后天打赌对阵一事,还请三位见证人公平对待,不可循私。我等若是不济,自当退隐,我师弟所担任的国师一位,也当让于胜者。”
大将军听了,不由奇道:“天公真人何出此言,你二位是朝廷倚仗,怎可轻易言退。”
天公真人摇了摇头,道:“贫道等本就是闲云野鹤,性爱青山。今入凡间,仍是报朝廷知遇之情。但对于太后之病,我师兄弟水平有限,不能令太后痊愈,实在汗颜。我等若是落败,则决不恋栈。”
大将军忙道:“天公真人太客气了,若是有人公真人前来,太后之病,早不堪设想,太后能有今日之安,国师功劳第一。”
天公真人仍是摇头,道:“大将军不必多说,我意已决,就看后天的对阵情况了。”
安帝笑道:“天公真人太过自谦了。那张道陵是国师手下败将,又焉能胜得了天公真人。也罢,此事朕应了就是。反正朕决不会相信国师会输的。”
安帝如此一说,天公真人这次倒是点头称是,众人又说了会话,便辞驾而去。
(本章完)